方羲拧眉:“你少自作多情,别剃头担子一头热。”
洛也不服气地说:“江江跟我妈妈那么亲近了,去我家就跟去自己家一样,大小姐你才自作多情,你跟江江很熟吗?有我熟吗?凭什么觉得他会答应你?”
熟,不过是不能说出口的那种熟。
方羲自己心里有鬼,就连和洛也对呛的气势也没他足了,头一回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飞快掠了一眼面色平淡毫无波澜的江遇乐,压根不敢和人家对视,只能扭过头,继续色厉内荏地凶回洛也:“要你多嘴?”
他转头时,江遇乐的视线蓦地落在他身上,定定看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江,你来不来呀?”
江遇乐蓦然惊醒,他迎上洛也热切的目光,顿了顿,神色不变:“不知道,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洛也有些失望地耷拉下那对不存在的耳朵,又将话题递给文暄:“文文你呢?你去哪里过年?”
文暄抬眼看他,淡淡地说:“不去哪儿,我留在这儿。”
“那多冷清啊!不如你也一起来我家过年吧?”
“不用了。”文暄推拒说,“我不习惯去别人家。”
方羲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文暄,他隐没在餐桌一侧,如果不是洛也问到,他或许一整天都不会再说一句话。
在那天之后,他的话似乎更少了,此刻沉默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方羲不敢直勾勾地盯着江遇乐看,就偷偷观察文暄,看他被头顶灯光映照得雪白的侧脸。他脸上的指印已经淡去许多,淡到粗神经的洛也完全没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几个人之间诡异的端倪。
方羲胡思乱想,文暄是不是偷偷煮煮鸡蛋滚脸滚了一晚上,不然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过年你会送我礼物吗?”江遇乐忽然出声。
洛也眨巴几下眼睛,没听懂他在问什么:“什么礼物?过年不是只发红包吗?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包个大的!”
“我不要你的红包。”江遇乐垂下眼,又给他的热情泼了盆冷水。
江遇乐这才想起来,他只告诉过一个人除夕那天是自己的生日,那个人也答应了,要陪自己过生日,还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清醒过来以后,江遇乐再也没有提起过陈骋的名字,也刻意回想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什么要离开……此刻一瞬间被情绪击中,他却再也回避不了。
骗子。
江遇乐鼻尖蓦然一酸,忍不住在心里小声骂他。
在方羲他们三个人启程去录节目的前一天晚上,有低低的脚步声在江遇乐房门前徘徊,随后响起几声规律的敲门声。
中间停顿了几秒,似乎有些犹豫。
江遇乐从这停顿中猜出来人是谁,打开门,果不其然,是方羲。
他立在门前,稍长的头发在脑后草草地绑成一簇,颜色在昏昏沉沉的走廊壁灯下依旧十分醒目。稠丽的眉目本该和他的发色一样张扬而凌厉的,此刻却无端显得踌躇,有些不知所措。
“有事?”江遇乐问他。
方羲手里拿着东西,是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大信封,他将这个大信封递给江遇乐。
“这是什么?”江遇乐问。
“陈骋寄给你的。”方羲回答。
江遇乐呼吸微微一滞,清亮的眼眸看向他,却没说话。
方羲理解不了陈骋这突如其来的举措是因为什么,但毕竟受人所托,他还是替陈骋解释给江遇乐听:“他出国去做手术了,因为不确定风险,走之前把自己名下大部分可转移的财产都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