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咬牙切齿看着李景恪推门而出的背影,不知道他那份大礼到底怎么了,李景恪既然看见了自然也享受过了,怎么到头来还要找他的麻烦?!除非他误会了李景恪和池灿的关系。但就池灿那个痴迷的小样儿,他什么人没见过啊,就不信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然而等唐殊咬牙切齿完转眼看回来,瞟到沈礼钊,免不了一怵。
大厅里就剩了他们俩,沈礼钊平常在外面人模狗样的,不爱说话深不可测,在唐殊这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上次让你去拿,你说不戴送人了的项圈,你送给李景恪了?”沈礼钊问道。
“我是送给池灿,”唐殊压低了声音说,“你别自我杜撰行不行?”
“池灿才多大,你怎么想的?”
沈礼钊面无表情,顺势拿起了桌上的烟,下一秒却被唐殊一把夺了过去。唐殊瞪着他道:“我戒烟了,你也戒烟了!”
“我看你真是缺个项圈,”沈礼钊收回手,牵过狗来,站起身说,“也不用别人送,晚上回去拿你儿子的就能戴上。”
唐殊本应该发飙生气,听了这话半晌却没出声。沈礼钊问他起不起来,他站起来伸手往沈礼钊身上一推,却反被捏住了手腕。
“我说了不戴那玩意儿,李景恪他居然敢报复我,等下次池灿来了,我绝对让他”
“不戴就不戴了,晚上回去戴别的。”沈礼钊笑着拉他过来,让他闭嘴,说里面还有一堆人呢。
李景恪也不是故意找的唐殊的麻烦,只是唐殊自己提起了,他就先口头回个礼再说。
回去的路上李景恪坐在公交车上,其实有些意外,他没有收走池灿的手机,而是就放在池灿能拿到的地方,他现在比原定回去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些,池灿竟然没有打电话来问。
李景恪习惯性删着手机里的垃圾信息,和往常一样也会删掉地震局发来的提示短信。最新弹窗进来的消息显示隔壁县的余震还没结束,风城市区这一片都能感觉得到。
风城时有地震,就算感知得到都不算什么大事,至少至今为止还鲜少发生过影响生活的大地震。
公交车穿过田野摇摇晃晃往风城镇开,李景恪到了站点,下车时确实感觉到了轻微的震感。
同路下车的大多都是本地人,和李景恪一样如常靠着人行道过了马路。
不过比起以往,今天的震感是要明显一些的,李景恪本来也没当回事。
但当他穿过马路,从民宿扎堆、装潢更艳丽的那片区域经过时,楼里大概住的是从外地来旅游的游客,感觉到地震了本能急匆匆往外跑,知道只是其他地方三四级的地震传来的震感,虚惊一场,依然宁愿坐在在外面相互大笑着喘气。
李景恪没由来想起在工作室隔壁商铺听见的闲谈笑话。
池灿是风城人,但对地震依然很陌生,从来称不上习以为常,这几年他在学校听见了地震的新闻总会跑回来跟李景恪说,对着他自己甚至晚上睡着都感觉不到的地震,第二天得知后也要在饭桌上来问,一本正经的模样看起来是杞人忧天,要招人笑话。
但他何尝又不是一直在听大人的教导,要注意安全提高意识。
还代表池灿面对地震也会害怕,会在感觉到地震来临时,像这些人一样急切地拉着李景恪跑出来。
李景恪忽然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哪怕他知道此时的地震只是其他地方传来的感觉,他们不会因此受任何损失,被锁在了家里的池灿即便不能跑出来,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池灿会害怕。
李景恪赶回出租屋外一下打开了门,哐当一声,屋内在随着百里外的地壳运动轻晃。
池灿还待在了原处,蜷腿坐在靠近床头的位置背身躺着,李景恪快步走进来,走到池灿面前的时候,池灿一下睁开了正在颤动的眼皮。他看见是李景恪回来了,顿时像要哭了一样咧嘴笑起来,喊道:“哥!”
他见李景恪进来时行色匆匆,讷讷说:“是不是地震了,但我看都没人跑的感觉……”
李景恪伸手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项圈,拉着人坐起来,拧着眉一连串问道:“你在这里看得到谁?知道地震了不知道摘了东西往外跑吗?你不是最喜欢科普地震危害了,躺着等着我来救你?”
池灿仿佛被问蒙了,呆呆看着李景恪,伸手就环着李景恪脖子抱了上去,忍不住流了一点眼泪,掉在了李景恪的脖子里。
半晌过后,那种轻微摇晃的感觉停了下来,李景恪没动,任由他抱着,只说:“害怕不害怕?”
池灿吸了下鼻子,很轻地“嗯”了一声,说:“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