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钧也是个有眼色的好兄弟,早看出池灿不像电话里否认和眼下装的这样云淡风轻,一定是出了点儿事的。
正是填报志愿的关键时刻,这事只能和池灿那个独裁专制的哥有关。
杨钧感叹一声,想到自己才这么点分都好吃好喝受表扬,池灿那么努力考那么好居然也是白搭,何况池灿刚才一晃而过那眼睛红红的,长得也确实好看,多么容易令人心软啊,段雨仪每次对池灿夸起来着实叫他嫉妒。要是互换,杨钧怀疑自己可能早就要惨死在李景恪手下。
“等等我啊!咱们坐车去,今晚我请你喝豪华版木瓜水怎么样……”
既然已经跑了出来,再担心也是于事无补。
池灿在公交车上习惯看窗外,入夜后拂在脸上的微风很舒服,熟悉的风景不断倒退着,眼睛总是不自觉试图挽留。
他们在古城门口见了面。
夜晚城门上亮着金灿灿的小灯,走进去则是灯火通明,只是经过和慢慢逛起街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赶上暑期旅游旺季,四处摩肩擦踵,人比往常多了很多。
池灿不是没有晚上来过古城,曾经半夜黑灯瞎火路边有人拿塔罗牌算命,他趴在李景恪背上,却不是迷信的那一个,早就替自己算好要去哪里要爱谁;而最接近此时此景的,是过生日那晚他和李景恪一起来的。
整个风城都与李景恪有关,哪怕突然下一场滂沱大雨,也是让池灿想为李景恪撑到伞的一场雨。
但这是他第一次晚上走进人民路上灯红酒绿火树银花的酒吧。
段雨仪为了提前探查驻唱是谁比他们先去一步,她坐在窗棂边朝他们招手示意,看见池灿和杨钧手里一人端着一杯玫瑰木瓜水,瞬间不好了,说道:“你们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没意思,来酒吧买什么冰粉喝?!”
池灿吸溜一口,指着杨钧说:“他买的。”
“我这都是为谁买的?”杨钧把手里那杯木瓜水摆段雨仪面前,揽着池灿坐下,“还不是因为池灿在家跟他哥吵架了心情不好,我才请他喝,”他看着段雨仪,笑着说,“今天做活动,买一送一,喏。”
段雨仪也笑了一下,拿过木瓜水戳开喝一口,表示“谢了”。
然后她才皱眉说:“池灿跟他哥吵什么,就为了填志愿的事?”
“没有,”池灿说,“就一些小事,我哥挺好的,没什么,没关系了。”
“好,不提不开心的事了!”
刚好酒吧里的民谣驻唱歌手开唱,段雨仪即刻扬手招来了服务生,朝池灿挤挤眼,说:“我们点酒喝吧。”
杨钧酒精过敏喝不了,看着鸡尾酒点上来很快上了桌,只能陪聊陪玩,自认承担送他俩最后回去的活儿。
酒吧里氛围极好,客人都是听众,围着弹唱的歌手坐在一堆似的,想跟唱便可以跟唱,光影在脸上流转。老板还免费给送了两杯风花雪月啤酒和一小碟凉菜,他们一桌三个人边听歌边划拳,笑容在脸上逐渐大起来,好像什么烦恼都暂时抛到脑后。
杨钧输了不用喝酒但得玩真心话大冒险,他在池灿输了的时候偏偏还要来激将,问池灿喝没喝过酒,别喝太多受不了等会耍酒疯吓到大家。
池灿镇定地看着杨钧,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面不改色。
他其实已经有些晕乎乎了,似乎还没有上脸,让人看不出来。
但脑子晕了就想不了太多事,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再往酒吧外看去,迟钝地深吸着气,转眼回来继续划拳的时候随着酒精催化作用又咧嘴笑了笑,一出手比的布。
最后桌上几杯酒都被喝完,段雨仪还什么事都没有,笑嘻嘻看着说话已经不太利索的池灿。
酒吧里也到了后半场,连门口都有人席地而坐围着在说笑聊天,时而安静时而热闹。
他们终究是刚毕业的学生,段雨仪家里人按时到了古城门口来接。
杨钧便让池灿在酒吧里等着,他把段雨仪送到北门外再回来。
他们的座位靠进门口十分显眼的地方,甚至说两句话,在门外的人都能听见。池灿歪着脑袋靠在木窗边,看外面街道也能看得很清楚。
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在这个和李景恪无关的地方依然在想李景恪。
李景恪难道没有看见他的纸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