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撑了一个小时,他微信响了,接到一通语音。

江逾白困得神智不清,第一反应是感谢这位还不知道是谁的朋友来帮忙倒时差,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闻溯。

困意立刻消失大半,神思回笼,江逾白把手机放下,盯着屏幕,等那铃声从响到无。

但不到半秒,提示音又响起来。

这是他们重新加上微信之后,闻溯第一次找他。

和昨晚闻溯把他送到小区,相隔已有14小时。

14个小时的对话空白,5万多秒的无声,江逾白原本以为他和闻溯已经止于昨晚了,久别再遇的冲动退去,从此变成互不联系、仅仅是躺列的老同学。

闻溯的微信头像依然是穆夏的油画,江逾白盯了很久,把语音接起来。

“在睡觉?”闻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低冷但温柔。

“没有。”江逾白摸了下喉咙,虽然吃午饭的时候才喝过感冒药,但说话还是不太舒服。

“松鼠,以前我让你下楼,你就会出来,现在还会吗?”闻溯问。

江逾白闷闷应了一句:“不会。”

“我猜也是。”闻溯不掩饰地轻叹一声,“那我是不是只能一家一家地敲门,才能找到你。”

“我可以选择不开。”江逾白把语音切成外放,起身去拿水杯。

闻溯的声音一下变远:“可你还有室友。”

“室友不在。”

“但我还是想试一试。”闻溯说。

紧接着,那变远的声音里传出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他敲了三下。

又接着,江逾白听见更远一些的地方,有个老太太用上海话喊了句什么。

“闻溯!”江逾白大步走回手机旁吼道,“我出来就是了,你在小区外等着!”

挂掉语音,江逾白一口气喝完两杯水,才换衣服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小区里花都似乎开得比昨天更好,太阳底下有许多人遛狗遛娃。

江逾白踏着杀气腾腾的步伐往外走,走到半途突然发现这样速度未免太快,就跟赶着去见闻溯似的,登时一刹脚,放慢速度。

十分钟后,他走出小区大门,然后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瓶水,才转头找闻溯。

闻溯的车停在路边,和那群占道违停的俨然混为一体。他扶着车门站在外面路上,亚麻衬衫休闲又显眼,以至于江逾白第一眼就扫见。

江逾白拧开水没立刻过去,闻溯轻轻一挑眉,冲副驾驶抬起下颌。

那意思是上车。

江逾白瘫着脸走过去,如闻溯所愿地坐了副驾驶。

座位依旧是江逾白昨天调节的高度和后倾度,他拎着水靠上去,上下扫了闻溯一眼,问:“今天不是周末,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家?”

“你昨天才回国,肯定要倒时差。”

江逾白别开脸又转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