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苦。

江逾白有苦说不出。

不过苦了这一天之后, 他身体完全恢复,便开始不那么频繁地和闻溯一起去阿福副食店吃饭了。

他理由多且合理:比如秦越妈妈生日要到了, 他要陪秦越选礼物;比如帮了傅磷的忙,傅磷要请他吃饭;比如音乐生的聚餐……

这些是应付中午的,晚餐则以“下午休息时间少, 你随便帮我带点吧,我想在教室里学习”为由。

周末更是直接回家, 到了周一的晚上,才和闻溯一起回住处。

但学习上的问题他还是会向闻溯请教,毕竟如果连这点都刻意避开的话,那就太奇怪了。

很快到了10月底。

这个月对二中的学生们来说是格外友好的一个月,开头有国庆假,中间有秋游,又因为11月上旬要举行期中考的缘故,10月月末没有考试,安排的是运动会。

运动会为期两天,分别在周四和周五。学渣们欣喜捡漏,学霸们则要淡然一些,学习嘛,换个地方一样的。

所以当入场式完毕,运动会正式开始,操场上出现了一道以高二10班这个尖子班中的尖子班为首的亮丽刷题风景线。

深秋的风透心凉,好在太阳没有含羞带怯地躲在云层之后,而是大大方方地展露出身姿,把寒意驱散了几分。

江逾白换掉了班级统一服装,现在是卫衣牛仔裤的打扮,安安静静晒在太阳底下,满身少年人的清爽。

他身旁坐的是秦越而非闻溯,另一边是和隔壁班相邻的过道。

班级方阵是段锦绫这个宣传委员排的,为了追求观赏性,她把江逾白、闻溯、裴斯言三位校草分别安排在了左后、右后和正前方举牌手的位置上。

但入场式结束后,这个位置是可以换的,可江逾白和闻溯谁都没有动。

闻溯在干什么,隔着好几个人的江逾白并不清楚。他瞟了眼身旁刷刷刷奋笔疾书的秦越,拆开零食翻起漫画。

他是班上少有的没带练习册和文具的人,但对运动会完全不感兴趣,这一是由于去年他们班名次实在太差,提不起任何竞争动力,二是因为他觉得这种校园比赛斗争性太弱,比起来没劲。

班里和隔壁班上参加项目的人来来回回,广播里是激情昂扬的诵读,预备和枪声不断响起,风时而送来喝彩和掌声。

江逾白没往跑道和塑胶草坪上丢半个眼神,但漫画翻着翻着,也索然无味起来。

“哎,我好无聊。”江逾白碰了下秦越胳膊。

秦越沉迷学习,头也不抬:“找你对象玩儿去,或者玩你对象去。”

我和我对象从今天8点半开始准备走方阵起就没说过话了。再说就算我想玩我对象,我对象会给我玩吗?江逾白暗声逼逼。

他想去找闻溯,但又不想自己去找闻溯,啪的合上漫画书,不着痕迹地往闻溯那瞟了一眼。

闻溯的位置太偏,晒不到太阳,树影落了满身,鼻翼侧影和眼睫被勾勒得幽深。

他没有像江逾白那样换掉班服,仍旧是那身人手一件的深红针织马甲和白衬衫,但在他身上看不见丝毫呆板和老土,依然宽肩窄腰长腿,眉眼疏离冷淡。

我对象就算披着个蛇皮口袋也好看。江逾白的目光落到闻溯耳骨那颗黑痣上,胡乱想着他戴耳钉的样子,闻溯眉眼一抬,向他这边转头,轻轻瞥过来。

刷啦!

江逾白电光火石收回视线,翻开漫画埋头凝视。

凝了片刻,他忍不住叹气。

喜欢一个人好烦,尤其是喜欢闻溯。

他又撞了一下秦越胳膊,垮着肩膀,声音没什么劲儿:“越啊,我想和你探讨一个问题。”

“啥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