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上关掉客厅的灯,往门扉紧闭的客卧投去一撇,拧开自己的卧室门。

他的卧室说是主卧,但大小和格局都和江逾白睡的那间相同。

卧室里窗户开了半扇,风挟着草木气息和花香涌入室内。外界的灯光也映了进来,远处有车经过,灯光照到在天花板上,流淌出水一样的波纹。

光芒之下,卧室正中,床铺微微凹陷,睡着少年人的侧影。他把自己裹成了一条长长的卷儿,下巴压在被子上,呼吸均匀绵长。

江逾白困到迷糊,走错了房间。

“江逾白?”闻溯愣了一下,站在门口轻喊。

床上的江逾白没有应声。

“松鼠。”闻溯又喊。

被喊的人还是没给回应,完全睡熟了。

闻溯闭上眼又睁开,伸向顶灯开关的手落回身侧,用手机遥控关掉窗户,在昏暗里走向江逾白,脚步声轻到近乎于无。

临江市的十月,夜晚能够用寒凉来形容。城市夜晚不落的灯光勾勒出他姣好的侧脸,有浅淡清幽的香味从身上飘出来,那是闻溯家沐浴露的味道。

他现在穿着闻溯的睡衣,抱着闻溯的枕头,睡在闻溯的床上。

“松鼠。”闻溯定定凝视着江逾白。

黑暗里时间的流逝变得不甚清晰,或许过了须臾,或许是许久之后,闻溯伸出手,捏住了江逾白鼻尖。

江逾白呼吸受阻,皱眉抬手。

闻溯笑出声。他的手更快,闪电般收回,让江逾白挥了个空。

江逾白嘟囔了句什么,一脸不满地翻身,手缩回被窝里,将被子底下的枕头抱得更紧。

“松鼠,你把我的床占了。”闻溯道,绕到江逾白面朝的那侧,半跪到床上,挠猫似的挠起他的下颌。

江逾白又皱眉。他被弄得痒丝丝的,往后一退,半醒过来。

“你干嘛?”江逾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摆出一张杀人脸,但眼里又透着几分迷茫。

闻溯半跪在床上,一手撑在江逾白身侧,眸底浮着暗光,细致地帮江逾白拨开额前的乱发,声音轻却有力:“说晚安。”

“晚安。”江逾白声音软绵绵。

但江逾白一向是个不服输的,即使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也不完全示弱,口上顺从说完,脑袋一偏,往那根闹腾自己的手指上重重一咬。

然后嗖一下拉上被子,把整张脸埋上。

这层被子宛如某种封印,江逾白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呼吸声又变得匀长。

闻溯看着自己床上这条卷儿,好一阵后才起身,把窗帘拉上。

走出卧室关上门,他靠在墙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廊道上的夜灯洒落昏黄光芒,他抬手一看,手指上赫然多了道牙印。

“还挺凶。”闻溯又是一声低笑。

第30章 Ch.30

清晨, 鸟在窗外吵得叽叽喳喳,太阳掀开了云层的遮掩,洒下曼城灿光。闻溯洗漱完,把外卖送来的早餐一一摆上餐桌, 往二楼看了一眼。

二楼主卧里没有任何起床的动静。

对于一名资深学渣来说, 迟到是家常便饭,加上艺术生在学校里有某些“特权”, 所以江逾白的闹钟只有震动, 从不设铃声。

而他根本没有早起准确来说是早上七点起生物钟,一旦睡得太死, 震动就成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