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立冬夹起一个油饼送到嘴边,一口下去满嘴豆沙馅,他边嚼边点头,“好吃,谢谢奶奶。”
连政喝着粥不插话,老太太也是个话痨,多带带小话痨挺好,何况被抖落的童年算不上黑历史。
“你这孩子老这么客气,喜欢吃什么跟奶奶说,把这儿当自己家。”
饭桌上聊什么都好,唯独不能聊与家有关的,负罪感蔓上心头,郝立冬甚至不敢去看奶奶,无处安放的眼神扫过奶奶身边安静喝粥的哥哥。两个都是他没办法相认的亲人,他怨不了谁,只怨自己是卓舒兰生的。
“刚还和政儿说呢,今年啊,你就甭回去了,留奶奶这儿过年。”
和哥哥奶奶一起过年……
郝立冬张口无言,咬了一口油饼囫囵吞下又喝了一口粥,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情绪波动,怕自己哭鼻子,叫他们担心。
“奶奶,过年我跟立冬不在北城,”连政开口把话茬接了过去,“元宵之前回来。”
郝立冬抬头。
“不在北城?”龚秀芳赶紧问孙子,“要上哪儿啊?”
“回头跟您说,我先去公司了,晚上我带立冬出去吃涮肉,甭做他的饭。”连政起身,看郝立冬粥喝了半碗,手上油饼还剩一口,于是抽了张纸巾给他,“把饼吃了,过来一趟。”
“……”车里不会又有什么惊喜吧。
一颗心被连政攥着七上八下,郝立冬吞下油饼,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和嘴上的油,起身跟上,快走到门口时他才敢说话:“哥,你下次别这样。”
连政:“我怎么了?”
“别在奶奶面前把我叫走……”郝立冬问,“还有你刚才说的,过年不在北城,怎么没告诉我啊?”
走到鞋柜前,连政不答反问:“你跟我说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意思?”
郝立冬心虚起来,装聋作哑不吭声,等连政换上鞋后,他主动把衣帽架上的大衣拿下来递过去,避重就轻地问:“我要换鞋不?”
“不用,”这会儿倒贴心了,连政把衣服接过来没穿,“就跟你说两句,下午司机过来接你,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多穿点,围巾裹上。”
郝立冬哦一声,没提自己打算出去买礼物的事。
“我走了。”连政说着往郝立冬身前近了半步,微微倾身,在他前额落下一吻,如寻常情侣一般。
在奶奶家被哥哥偷亲,郝立冬差点就地升天,惊恐回头,确认身后无人,这个角度也看不到奶奶。即便如此,他依然被吓得汗毛竖起,心突突的直发慌。
怕连政再像昨晚一样亲上来,他迅速往后躲,小声央求:“哥,你别这样吓人行吗?万一被奶奶和萍姨看见了怎么办啊,你昨晚还答应我,说不亲我的。”
“你再想想,我答应你什么了。”
“……”郝立冬想起来了,自己说的好像是不能亲嘴,可没这样钻空子的啊,他有点无语,偏又发不出脾气,更小声地埋怨,“别的地方也不行。”
一看郝立冬畏畏缩缩的,连政故意问他:“别的地方是哪儿?”
还能是哪儿,就……郝立冬被问住,万一连政再钻空子亲他脖子和耳朵怎么办?会亲吗?他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急了眼:“我身上哪儿都不能亲!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连政意味颇深地看了郝立冬一眼,转身出了门。
真是要命啊,吓死谁了。
奶奶已经不在,保姆也不在厨房,郝立冬把剩的半碗粥喝了,碗筷收进厨房洗干净,回二楼准备洗内裤,见保姆在走廊拖地,他和连政住的房间都开着门,在通风。
“萍姨,我来拖吧。”
“不用不用,我这就得了,你有你的事儿去。”孙萍拖到楼梯口,一层一层往下继续拖。
三楼没人住,一周打扫一次,保姆每天早上到二楼做一次卫生,不会再上来。郝立冬很喜欢奶奶家这样的待客习惯,他不要求,萍姨就不会进他房间。
他那间原本也开着,另一间开着说明打扫过了,连政允许的。他走进被哥哥允许的房间,跟隔壁一样的红木双人床和衣柜,但多了个书桌,桌上有台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