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健身是连政十多年来的习惯,一来保持良好体态,二来保持健康,也有更好的精神投入工作,提高效率。
他通常练到七点结束,不过昨天给保姆放了长假,家里没人准备早餐,今天说好带郝立冬去花鸟市场买多肉,还得去公司开会,不能把郝立冬一个人丢下,上午行程紧了些。
六点四十结束锻炼,连政在客卫冲了个快澡,套上浴袍去厨房忙活早餐。除了煮白粥,保姆做的各类中式早点他一样不会,但白粥没多少营养。
煎鸡蛋算是他的拿手绝活,几分钟就弄出两个简易三明治和咖啡来,怕郝立冬吃不惯又煮了两个鸡蛋,热牛奶冲了杯燕麦,做完刚好七点整。
日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亮床上仍在熟睡的年轻人。连政在床边坐下,不作声地端详了一会儿,郝立冬穿着他挑的短袖和短裤,伸着两条细白的腿,左腕上戴着他送的手串,玛瑙红润衬得肤色更白,常年干粗活的双手有点糙,掌心杂纹多。
郝立冬睡相老实,睡着的样子乖顺安静,比任何时候都听话。这小子现在也就睡着了会黏他,还真不太想叫醒。
“立冬,”他拍了拍郝立冬,“起床了。”
郝立冬缓慢掀开酸胀的眼皮,大脑钝钝的,眼前有些模糊只看见一团灰影,他揉了下眼又睁开,待看清后登时清醒,惊坐起来东瞧西瞧,看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就是不看连政。
“去刷牙洗脸,起来吃早点。”连政起身还郝立冬自在,进了衣帽间换衣服。
一醒来就撞见裸露的胸肌,郝立冬魂飞了似的呆坐着,偷摸朝衣帽间一瞥,连政已经脱了浴袍,慌得迅速移开目光下床躲进卫生,不懂这房子怎么设计的,为什么进门有个衣帽间,房间里还有一个。
他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低着头麻木地刷牙,麻木地洗脸,满脑子都是昨晚丢了的初吻,嘴唇相贴的温软触感仿佛犹在,警醒他面对现实。
他和自己的亲哥哥亲嘴了。
餐桌上,沉默延续着,又将二人包围。
郝立冬魂不在身上,三明治啃一口停一下,燕麦一口没喝,连政任其发呆,等吃完自己那份,顺手拿起盘中一颗鸡蛋在桌上用力敲了两下。
“咔嚓”两声,蛋壳碎裂郝立冬跟着一激灵。
“吃不惯甭吃了,”连政没去看郝立冬,剥着鸡蛋壳说,“把鸡蛋吃了去穿衣服,跟我出门。”
“没,我没吃不惯。”郝立冬立马咬上一大口,又嚼又吞的结果吃太急噎着了,也没仔细看,端起餐盘边上的杯子送到嘴边就是一大口,“噗”地一下全喷了个干净,眼前顷刻狼藉不堪。
时间静止了两秒,他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边用小臂抹去桌上的吐司碎渣边道歉:“对不起啊哥,我马上弄干净!我不是故意的,这东西太苦了,以前没喝过……”
连政看着郝立冬用自己胳膊收拾残局没阻拦,等他抹走渣子和咖啡才把一旁的纸巾盒推过去:“这儿有纸巾,没看见么?”
“……”郝立冬看看纸巾,又转眼去看连政,他哥穿着偏休闲的淡色衬衣,清爽得体,不急不慢地帮他剥第二个鸡蛋,表情淡淡的和平时一样,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他,老想着昨晚的事,纠结还要不要留在北城过新年。
昨晚把人亲了,闹别扭也正常,一切皆在连政预料中,心里却不怎么舒服。郝立冬今天表现出来的不止是紧张,一直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似乎很怕他。
等郝立冬穿上他准备的衣服换好鞋,他没有适当保持距离,牵紧郝立冬的手出了门乘梯直达地库,没给对方留半点挣脱的空隙,更不理会那一声声带着请求又像在撒娇的“哥”。
“哥,我手热,出汗了……”
“不挺好么?”
“……”一进车库,刚巧有辆汽车从面前驶过,郝立冬手被牵得紧紧的,隐秘的心思仿佛被连政现场剖开示众,突然就对哥哥心生不满,低声嚷起来,“你昨晚还说不着急回你的,我没回你,你还老牵我手,天天晚上还抱着我睡觉,我不想跟你牵手,也不想跟你一块儿睡,我就是来跟你过年的,不然我都不来了。”
这小子居然发脾气了。
连政顿觉舒服,想起郝立冬当初急眼了冲他虚张声势的模样,嚷嚷完到头来又是一通哭,闹着玩儿一样,怪不得自己会稀罕,稀罕得想再多亲两口。
“对不起……”发泄后只会更痛苦,郝立冬懊恼着,内疚着,也心疼着,心疼什么都不知道的连政。
他想和连政牵手,想和连政一块儿睡,来北城不光是过年,他想留下来。连政要不是他亲哥多好啊,那样他们就可以亲嘴,可以处对象了。
到了车前连政才松开牵着的手,打开副驾车门让郝立冬上车,等坐进车里,他看时间还算充裕,于是问:“刚才为什么道歉?”
“……”郝立冬有口难言。
“我一会儿要去公司开会,上午也比较忙,你这大清早的跟我说了两回‘对不起’,第一回 翻篇,第二回呢,犯什么事儿了?自己说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