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着检票口了,想取票,”郝立冬问,“是不是售票窗口就能取啊?林姐说刷身份证能进站,可我想要车票,还能留个纪念。”
“不早说,前头就有自助机器,我跟你一块儿去。”
“那一排机器啊?我以为只能买票……”
他不放心吴阿姨和母亲两人,便留林春涛陪着顺便看管行李,自己过去了。
身后排着其他乘客,郝立冬没操作过自助机,多少有点紧张,偷摸观察前面的人,幸好操作简单,轮到他时,他照葫芦画瓢在刷卡区摆上身份证,点击屏幕中的“互联网取票”,结果被车次下方显示出来的票价吓一大跳。
兜里手机忽响,掏出一看是连政,他接通的同时赶紧依次取出三张车票,随后跑到一旁角落,特没底气地小声质问对方。
“哥,你干嘛买这么贵的票啊,一张就要两千多,吓死我了,难怪林姐要我刷身份证进站,你故意瞒我是不是?以后不让你帮忙了,你老浪费钱。”
窗外阳光灿烂,是个好天气。
连政听着郝立冬似埋怨又似撒娇的口吻,走到窗前站定,等他叨叨完才开口:“让你省点心,非得瞎折腾,十点半的车你七点半出门,赶飞机呢?”
就知道这小子不能让人放心。
郝立冬秒怂,不敢放屁了,有问有答:“没瞎折腾,今天没让吴阿姨做早饭,和春涛一起外面吃了来的,刚到一会儿,就熟悉下环境,这高铁站还挺大的。”
“去商务候车室等,到点了有人领你们上车。”
“哥,真的好贵啊……是不是有一大半服务费啊?又等不了多长时间,太浪费了,我上次去,火车票才二百多。”郝立冬低头,仍有些难以置信,手中三张车票花去近八千,相当于他两个月工资。
票价透明一查即知,连政就没打算瞒着也没必要,而郝立冬对此一无所知,对他是全然的信赖与接受。他深知现在不哄哄,郝立冬跟他唱反调的日子在后头,没准到酒店又要跑。
会议马上开始,他语速快了些:“立冬,你想想为什么来北城,现在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你想让你妈高兴,那就让她高兴,钱花了可以挣,她走了还会回来么?”
“……”郝立冬呆住。
“我妈在我十二岁那年走的,我没为她做过什么,她走的前一天还跟她吵了几句嘴,所以我觉得你很懂事儿。”
“哥……”郝立冬愣愣地张着嘴,心口蓦地抽疼了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很想抱一抱连政。
“你哥会挣钱,甭心疼。去吧,找不着候车室问问工作人员,我今儿忙,有问题找你林姐,先挂了。”
他重重应了声好,“哥你快忙吧。”
回了候车厅,郝立冬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连政母亲怎么去世的,如果是生病,为什么要跟一个病人吵嘴呢?他哥那么好,肯定有原因。
他瞎琢磨着,哥哥十二岁的时候自己两岁,连卓也两岁,有没有可能与生母有关,不然为什么不认连卓做弟弟了,好像有点关系,难道那两人是在原配生病期间好上的?加重了病情……
修养在家这两个月,郝立冬陪母亲看过不少电视剧,大脑有了丰富的想象力,怎么想都觉得与自己生母脱不了关系,隐隐感到慌张。
林春涛眼尖地发现郝立冬不对劲,拽到一旁拿走他手中车票,当即嗬道:“我去,这么贵的票?我说你怎么瞧着不对呢,我都吓一跳。”
“春涛,”郝立冬越过兄弟,看着他身后方与吴阿姨有说有笑的母亲,低声说,“刚才我哥给我打电话了,我怪他浪费钱,他其实是想让我妈这趟玩得高兴,商务座有好的服务,还有人给领上车。”
“那不是挺好吗?你哥办事周到,你也别多想,对他来说,几千块估计跟毛毛雨似的。”
“我就是难受,他让我去商务候车室等。”
“别难受,我给你找,走。”
林春涛背起地上的行李,笑对郝金芳说:“婶子,立冬他哥特地买的头等座,还有专门的休息室,我这就推你过去享受享受。”
“高铁还有头等座?我以为跟火车一样,现在真是先进啊。”郝金芳感叹,眯着眼直乐。
“可不是吗,”吴万云附和着说,“现在呀四通八达,哪像我小姑娘的时候,回趟老家都不方便。”
郝立冬默默跟在后面,听着他们闲聊,没了来时的愉悦,只想马上见到哥哥。
忙碌一天,连政处理完手头工作,后续事宜交给魏倾,自己放了三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