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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俗人 茶榷 796 字 2023-04-26

无人回应,仿佛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沈浔喉结动了一下,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或者沈河打电话。”

依旧杳然无声。

沈浔等了几秒,什么也没等到,于是垂下眼眸,踏出门槛。

走之前最后遥遥望上一眼,熟悉的院落,黑瓦白墙,两层楼房。

初一初二走亲戚时,他无比地想回到梦泽兰苑,然而在此时此刻,那种迫切离开的心情却像是盛极而衰,淡成一缕琢磨不透的烟雾,他像背井离乡的游子,在彻底逃离故乡前总有几分无法消灭的惶恐,虽然惶恐,但更渴望新生。

坐上出租车,光秃秃的树影枯燥地、乏味地,在窗前重复着从沈浔眼底掠过的动作。

老家附近的路修了又坏,坏了又修,车身反复颠簸,眼帘摇摇欲坠,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似有若无。

直到车停在小区楼底下,杨彬叫醒了他。

神志恍惚地下了车,走到家门口,沈浔将大包小包丢在玄关,换上大半码的拖鞋,鞋底在瓷砖上拖曳。

走向卧室的途中,沈浔迷迷糊糊回想起来,其实他才搬进梦泽兰苑没多久,但这里,却是让他感到最放松的地方,小腿蓦然抵上床沿,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沈浔感觉到了解脱,他一头倒在棉被上,然后蜷进被窝里,头也埋进去,只露出一小截带有弧度的发顶,冷空气里,他变得无懈可击。

他又开始做梦,好像每次亲眼见到沈泰安的脸,晚上睡觉就会做噩梦,没完没了的梦境,陈年往事的投影——

老房子里只有少年和父亲两人,父亲的手掌死死揪着少年头发往墙上砸,少年死命的挣扎却无法逃脱,血沿着白墙流下,滴在运动鞋的鞋尖上,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