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轻唤,“小将军今日为公子践行,时辰快到了。”
纪榛这才回神,放下车帘回府。
他同兄长言明要接着找寻沈雁清时赛神仙亦在,兄长原是不肯,而后赛神仙不知同兄长说了什么,竟让兄长改了口。
蒋蕴玉得知他要离京,劝说无果,特为他送行。
三人共坐一桌,把酒言欢,谈起往事皆笑中有泪。
“这几年过得像梦一般。”蒋蕴玉站起身,“我时常觉着自己还是侯爷,又想起原来我已经是将军,可究竟是怀远将军还是镇国将军,也得再想一想。有时候睡醒一睁眼竟有些忘记自己是在京都还是在漠北。”
他问纪榛,“你说好笑不好笑?”
纪榛有点醉了,两颊微红,笑吟吟的,“好笑,好笑”
他又何尝不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每日醒来都得仔细地思量着今夕是何夕,却原来连大衡朝的帝王都换了人。
短短二十三载,有过欢笑有过热泪,见过新生见过死亡,长得他用尽笔墨都诉说不尽。
纪决沉默地饮酒,纪榛挨着兄长,一遍遍地唤着哥哥,泪流满面。
蒋蕴玉提住纪榛的肩膀,又忍不住要劝对方留下,可话到嘴边又记起对方半月来痴痴癫癫的模样,末了,只赤红着眼说:“走了好,走了好。”
纪榛提酒道:“再喝。”
酒气沾了满身,待酒坛见底,纪榛瘫倒在地,几近不省人事。
蒋蕴玉不忍地别过脸,“走吧,省的又变成个傻子”
纪榛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酒多些还是泪多些,纪决拿袖口替他擦拭,又将他背到背上,就如同儿时一般将他背回了院子。
纪榛趴在兄长的后颈,温热的呼吸扑洒在纪决的脸侧,嘟嘟囔囔说着话,“我会找到他的,哥哥,你相信我”
纪决手上颠了下将纪榛背劳,轻声应,“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