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洄敛容道:“只是斩首,未免便宜他了。”
纪榛唯恐看见血腥一幕,只盯着糖画看。
“前些时日本殿方同沈卿探讨过,他亦觉着如此痛快的死法太轻。”李暮洄悠悠将目光落在不安的纪榛身上,“你如何看呢?”
纪榛摇头,“我不懂刑法,殿下不要问我。”
李暮洄欣赏着纪榛的惶悸,又道:“本殿记得当年你随沈卿一同下江南。”
纪榛不知对方为何提起旧事,困惑抬眼。
“江南刺史罪行不可胜记,沈卿的处理方法深得本殿之意。”
纪榛的瞳孔微微一缩——江南刺史尸首双眼被剜、舌头被割,连下身都被砍去,死状极为可怖。
李暮洄趁他怔愣之际一把将他攥到身旁,压着他的后颈让他直视刑场,纪榛猛地闭上眼,却无法阻止已发生的一幕钻进他眼底。只见刽子手刀起刀落,尚书之子血溅三尺高,血糊糊的脑袋骨碌骨碌地滚到了一旁。
他吓得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李暮洄虚虚搂着他,似很满意他的反应,爽朗地笑起来,说:“你可知为何太子会败,为何你父兄会倒?大衡朝多的是狼虫虎豹,太多仁善只是累赘,处处受人制衡”
纪榛听他说起父兄,恨从心起,睁眼,不顾后果一口咬住了李暮洄虎口,眼睛里燃着两簇火苗,烨烨地瞪着对方。
李暮洄皱了眉,捏住纪榛的两腮迫使他松开,又夺了糖画往纪榛嘴里塞,冷笑道:“纪榛,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便是靠你这张脸么?若不是看在沈雁清的面子上,早将你”
车帘猛然被掀开,流光泄了进来。
纪榛一阵恍惚,被纳入温暖的怀抱里,来人的掌心将他的脸按在胸前,他什么都瞧不见了,只听得一道熟悉的寒若霜雪的音色,“殿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