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听见对方夸自己,柳贺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此次会试的十七位同考官几乎都是隆庆二年戊辰科的进士,只有刑部主事林如楚是嘉靖四十四年乙丑科的进士,戊辰进士豪杰多,但柳贺与沈一贯关系只是一般,同考官中,柳贺与于慎行、徐显卿的相处更融洽一些。
作为张居正门生,柳贺会试中的行为虽替自己扬了名,但却破坏了座师与门生间关系的潜规则。
试问这官场之中,日后谁还敢提携柳贺?
他待座师尚且如此,何况是旁人?
因而柳贺一直觉得,那位将张敬修考卷分配到自己一房的着实是能人,柳贺若是取了张敬修,谢姓阅卷官那边必然会爆雷,之后柳贺自己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若是不取,眼下他和张居正的关系就是实实在在的结果。
柳贺不由感慨,这官场着实险恶。
他并无害人之心,却挡不住有人想办法来害自己。
尽管柳贺刻意回避会试之事,但早朝时,京中各衙门的官员暗中会对柳贺指指点点,准备殿试的举子也在变着法子夸耀柳贺,柳贺心里有些憋屈,但面上仍与平日无异。
“柳中允,被人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一日,柳贺替天子授完晚课,提灯的内侍忽然笑道,“若您允了老祖宗,就不会有那些腌脏事了。”
柳贺苦笑道:“本官实在没有那等福份,要谢过内相赏识了。”
“老祖宗说了,柳三元虽不肯受他赏识,但他平日最佩服读书人,柳三元又是那等懂持身齐家的,那等说不出口的脏事就不必往他身上倒了。”
过了文华殿外,那内侍就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