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沉声,“西厢房冬冷夏热.....”
纪榛慌忙地错开两步,“可我就是想住这。”
沈雁清皱眉,恍惚间仿佛见着了从前有气性的纪榛,一时无话。半晌,无可奈何道:“随你。”
等到纪榛领略了什么叫做冬冷夏热,自会搬回主屋。至于旁的,沈雁清说不清是不愿还是不敢细想,一旦想明白纪榛搬离主厢房的真正意图,怕是锥心一击。
幸而时日还长。
纪榛到底还是在西厢房住了下来,除了夜里,沈雁清依旧是会到西厢房同纪榛用膳。两人见面谈话的次数少了,果真如纪榛所愿亦少了许多本不必要的龃龉。
可一日、两日、三日过去,沈雁清书房里的字帖堆如小山高,娇生惯养的纪榛竟半点儿没有搬走的意思,仿若当真决心要在西厢房长住。
裕和把落地的宣纸收好,又替自家大人磨墨,说:“大人,你练了近一个时辰了,歇会儿吧。”
沈雁清置若罔闻,提笔写诗。
“今早老夫人差人来问小的您与少夫人分房睡一事。”
笔墨稍顿。
“再这样下去,老夫人又该罚少夫人跪祠堂了.....”裕和顿了顿,“之前您住东厢房时,少夫人不是常常找您吗?这主院的屋子哪个不是大人的,东西厢房,大人想宿哪屋就宿哪屋。”
沈雁清落下最后一笔,余光扫向裕和。
裕和摸摸鼻子,“小的虽没什么学识,但也听过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大人,家和万事兴。”他忍不住哼唧,“您就是在这儿练字练出朵花来少夫人也瞧不见.....”
沈雁清把宣纸放置一旁,淡淡道:“你如今话是越来越多了。”
裕和嘿嘿笑说:“也得大人宽容大量,小的才敢进言。”
“磨你的墨。”
“诶.....”
黑靴踩在厚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西厢房里烛光幽微,正要睡下的纪榛听见声音,扬声说:“吉安,天冷,你回屋吧,不必守夜。”
他迟迟等不到吉安的回答,反倒察觉外头的人在尝试推门。
纪榛早就落了锁,外人自然是进不来的,他以为是奴仆,奇怪地爬下软榻走至门前问:“谁啊?”
只见门外有人影,可就是不出声。
纪榛踌躇着将手搭在门上,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他动作停下来,略一思索,还是将门打开了。
月影、雪色和沈雁清一同深夜到访。
纪榛已经猜出来人,只是一瞬的讶异便错开了身子沈雁清进内。
除却西厢房被落锁外,沈雁清此行还算顺利。他关了门,转身,正想开口,就见纪榛已经走到软榻旁。
纪榛抬起清亮的眼睛看他一眼,在他的视线里动手宽衣。
沈雁清忽感荒诞,三两步上前擒住纪榛脱衣的手腕,近乎咬牙切齿的,“你做什么?”
门一关一闭,银炭的暖意被抽走。纪榛瑟瑟地缩了下肩,咬唇,“你来,是为了做这个吗?”
近来对方极为热衷于此,除了这个他想不出旁的理由。
可沈雁清冰凌似的眼神让他觉着难堪,他会错意了。顿感自作多情的纪榛脸上红白交加,“我以为.....”
沈雁清深吸一口气,替他拢好衣物。拢至一半,又气不过将人推到榻上,厉声说:“若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