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突然一阵发凉,他其实刚刚已经意识到了,今天裴玉珍要他俩来吃这顿饭,不是为了观察他俩的感情现状。
她是有事要跟陆啸行说。
还能是什么事呢。
晏泊如抬腿上了一层台阶,回过头。
餐厅里,水晶吊灯富丽耀眼,灯光下的两人相对而坐。
陆啸行的眉眼和他母亲很像,脸型应该是随了他父亲。
为什么总要在他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晏先生?”管家在催促。
晏泊如回过头,一言不发上了楼。
等将晏泊如支开,裴玉珍便压低了声音,迫不及待给陆啸行分享刚到手的消息。
“他可不是晏家的真少爷,不过是晏振山夫妇从福利院领养的孤儿。”
陆啸行收回目光,慢慢蹙起眉,很明显地反应了片刻,沉声问,“您又在胡扯什么?”
“你不知道吗?”裴玉珍心里的得意和一点点嫌弃都写到了脸上。
“这报道在当地到处都有,那个年代上过报纸,还接受过电视台采访。”
陆啸行靠在椅背上,没有接话。
“你单看晏家的态度就知道了,当时你俩结婚,晏振山夫妻俩是什么态度?现在呢,晏楠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我听说人都来北京几回了。”
“怎么,我陆家在京城比不上他魏家有地位?”
裴玉珍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陆啸行脑子里一时间闪过许多细节。
从不主动提及父母、说着亲疏有别的晏泊如,客气礼貌又显得疏离的晏泊如,常常茫然又不安的晏泊如。
都说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时,会不自觉地感到迷茫。
心脏倏然有些隐隐作痛。
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觉得许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而陆啸行谨慎惯了,并未全信。
他明明调查过晏泊如,在刚联姻的时候。
为什么裴玉珍能查出来的事,他会不知情?
见他一直沉默,裴玉珍的话越发尖锐。
“又不是亲生儿子,真有个什么事,晏振山能出全力帮忙吗?要我说,趁早离了得了。”
“幸好是个男的,生不了,还不知道亲生父母是什么奇怪的人,别是个劳改犯。”
“够了。”陆啸行被吵得头疼。
“是不是亲生的,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本来他晏家就是个做纺织外贸起家的暴发户,他嫁过来是高攀了,现在连血缘关系都没有,更配不上你。”裴玉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别听风就是雨的。”一通胡言乱语,陆啸行懒得反驳,也不想听了,起身要走。
“站住。”裴玉珍腿不好,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的王妈将手里的资料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