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唬我啊!”张延龄个混不吝的,冷哼道:“还拿诛九族吓唬我?我姐姐是皇后,我外甥是太子,你倒是有本事,把他们都诛了啊!”
说话间,旁边忽然飞来一个砚台,正好砸到了他的头上,砸得他一个倒仰,手中刀一偏,没砍倒李梦阳,反倒砍在了门框上。
那砚台里墨汁未干,砸到他头上,顿时砸得他头破血流,和着墨汁一起糊了一头一脸,气得他暴跳如雷,双眼也看不清前面的人,挥舞着手中刀到处乱砍。
“那个王八蛋砸我?给我滚出来!”
张鹤龄一见弟弟受伤,立刻命人冲了上去,那些护卫一开始看到李梦阳亮出尚方宝剑,还吓了一跳,犹豫着没敢动手,可如今张延龄被打受伤,他们如果再不上,只怕不等皇帝下令治罪,他们就得先被张家兄弟砍了,只得一哄而上,朝着李梦阳扑去。
李梦阳一咬牙,横剑在身前,拼着一死也绝不后退。反正,大不了他一死,换得张家兄弟大不敬加谋逆的罪名,他一命抵张氏一族,也不算亏了。
可没想到,还不等那些人冲上前来,就听得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清脆童声,压过了满场喧哗之声,传入所有人耳中。
“胆敢无视尚方宝剑者,行同谋逆,一律格杀勿论!放箭!”
张延龄和张鹤龄闻声一震,抬头望去,却见都察院的墙头屋顶上,忽地蹿出了无数锦衣卫,手持弓箭,已经对准了中庭里的所有人,两人不由吓得浑身冰冷,目呲欲裂,高声惊呼:“太子殿下!不要啊!是我啊,我是你舅舅啊……”
朱厚照跟着黎清站在二楼的窗口,俯瞰着两个亲舅舅,想起前世在父皇驾崩后,他们仗着太后之势,更为嚣张跋扈,害得自己无子而终,甚至在自己死后,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扶持朱厚熜继位,结果连累的母后都晚景凄凉。
从他们父子到母后,对张家兄弟可谓仁至义尽,可结果却是养了一对白眼狼,不光玷污了父皇的清名,还害了他和母后。这样的舅舅,留着还有什么用?
他眼神中冰冷肃杀,带着浓浓的恨意,完全不似一个八岁的小儿,哪怕听到他们的喊声,依然用力地一挥手。
“杀!——”
这一声令下,周围的箭雨如蝗,铺天盖地地射往中庭,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所带的几十个护卫,本想冲进李梦阳的房间躲避,可没等他们靠近,被乱箭射中,横七竖八地倒在了门口,血流一地。
李梦阳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都察院转眼变成修罗场一般,任是他胆大,这会儿也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