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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张状元年纪大了点,可满腔赤忱,有热血有激情,倒也是个可用之才。

张九成也没想到,在殿试之后,能一举夺魁,已经是出乎意料了,毕竟当时一时兴起奋笔疾书,考完之后,出了皇宫被夜风一吹就清醒了过来,这样的对策,换了他当考官都未必敢取,可他当时居然听着皇帝出题时,一时冲动就那么答了。

后悔是不会有的,何况殿试只是排名,又不会落选,顶多是被拙落到同进士,他当年又不是没试过,不愿与秦桧同流,宁可回乡教书也不愿屈膝事金,这次若是不成,大不了继续回去教书,就算自己考不上状元,弟子里有几个天分高的,说不定可以让他成为状元的老师。

只是没想到,等他收拾好包袱都准备回家的时候,报喜声从门外传来,从客栈掌柜到同住的考生纷纷前来贺喜,报子将喜报送到他手中,他看着捷报,竟有些恍惚。

“我中了?状元?我真的中了?”

“恭喜状元郎,贺喜状元郎!明日礼部就会安排进士入朝习礼,待大传胪之期面圣谢恩,夸官游街,有得忙哩!”

张九成恍惚间,他随侍的书童已喜不自胜,赶紧给报子派了喜钱,又谢过诸位道喜的考生,定下当晚在客栈设宴答谢,这才扶着自家老爷回房清醒一下。

毕竟,老爷已经是年过不惑都当了爷爷的人,大惊大喜之下,别出什么岔子就乐极生悲了。

被猛灌了一壶凉茶,终于清醒过来的张九成,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洗墨,刚才是不是有捷报来,说我中了状元?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做梦,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今日中了状元,过几日就要去面圣见官家呢!”

“见官家啊,对对对……”张九成忽地有点心虚,虽说皇帝出题的时候,就先骂了自家祖父三代,京都失守,割地赔款等等,但那是皇帝自己说的,身为臣子,附和就已经够大胆的了,他还火上浇油,当时骂得痛快,现在再让他当面见皇帝,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说得出口了。

有些话,真是能用笔写的出来,可用嘴来说,还面对面的……就着实有点……不,十分困难。

以至于赵政好不容易等到三甲享受了金明池唱名,夸官游街回来后,单独和张九成说话时,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话都说不清楚的中年人,不禁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