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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十九说。

虞洛憋了一句“再见”没说出来,说出口的是别的话:“我以后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啊。”

“我会来找你的,你还欠我账没还。”

“可是我不想等你。”虞洛还是看着他。

十九与他对视,妥协了,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类似于无奈的表情。

虞洛一直知道他挺年轻的,但是今晚的月亮这么亮,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清他的脸,年轻的有些过分了,如果换一身校服,去高中里也没有任何违和。虞洛怀疑他说不定和自己差不多大。

“这个给你。”十九摘下自己耳朵上的一枚黑色耳钉,“可以通过它呼唤我。”

“你多大了?”虞洛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十九愣了一下,没回答就走了。

虞洛感觉他的动作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不会真的比他小吧?

十九给的耳钉攥在手心,虞洛摊开手心仔细打量,菱形耳钉,看起来有点像黑曜石,光一照还挺亮的,设计也是他喜欢的。

虞洛有耳洞,初中升高中那会他心情不好,挺叛逆的,什么事听起来会让父母生气他就干什么。

他半夜溜去酒吧,和别的男孩子打过架,通宵上网,抽薄荷爆珠的烟,甚至自残过一次,但后来他发现,他干了这么多事情,父母却根本一件都没有关注到的,或者说发现了也没有在意,虞洛忽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把以前那些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情痕迹都抹掉了。

他还记得,自己割腕那天,手腕上的伤痕还很明显,李苓打牌回到家里喊口渴,虞洛给她倒水,清清楚楚地看到李苓的目光从他手腕上的伤口上一晃而过,然后她什么也没说,继续用光脑和牌友们聊天。

虞洛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手腕上还在凝血的伤口拍了张照片保存到云端,静静看了那张照片半晌,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悄悄请假去医院,处理好了那道狰狞的伤口。现在手腕上干干净净的,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可是虞洛知道,那里是有一道伤疤的。

虞洛把漫游的思绪抽了回来,戴上了那枚黑色耳钉,去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和自己的气质挺配。

想了想,虞洛也给左耳和这个耳钉拍了一张合照。

第二天虞洛起床的时候困得要死,协会的工作人员好心叫他吃早饭又不能不吃,强忍着困意吃早饭。

汤老师和他一起吃,两人随便聊一些话题。

虞洛观察着协会里面走动着的一些人员,他们有着不同的工作和生活,但是身上都有一种安宁而柔软的气质,做事情也慢吞吞的,但是很细致。

也许这是oga的群体气质?

虞洛上辈子并没有分化成功,他接触的最多的,都是边缘区的底层人民,他们绝大多数是beta,偶尔有ao,也都有身体或精神上的各种问题,他们冷漠,苍白,粗野。协会里的人和他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知道自己以后会和他们有很多接触,虞洛心里是很陌生的。

协会的餐厅中间悬挂着一个大光幕,上面播报着每天的重大新闻。

虞远道和李苓的脸忽然出现在光幕上,他们一脸义愤地说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是被陷害的,相信法律会给虞萧一个正义。记者又问他们对于另一个据说是受害者的儿子是什么看法,李苓忽然流下了眼泪,辛酸苦楚溢于言表,虞远道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不接受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