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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昨夜那封密函的落款是皇帝私印?”谢时观眼微眯,见沈却点头,又继续低声道,“既说是病甚,却又是亲笔、又是私印,陛下若急召了所有皇子回京,想必不会这般不厌其烦地手书,直接下封一道明面上的急召便是。”

沈却不肯结党站队,底下更没几个肯归顺他的幕僚,两耳不闻窗外事,京都里的风云变幻,他并没有可靠的消息途径。

沈却缓缓手动:“四大门的守城将士都是太守的人。”

两人来回商讨了几句,谢时观便主张带上一队王府亲卫,从小道潜行。

沈却打断他:“城中除却东南西北四方城门,再没旁的明道可走,选其他的路也是一样的。”

谢时观笑道:“明道没有,暗道却未必。”

厢外驭马的人换成了谢时观,他驾轻就熟地在小路上穿行着,而后停在了一间靠近城墙的土屋前。

“我去去就回,”谢时观扭头吩咐随行的护卫,“若闻有异动,立即以唇哨告知。”

他遇事不焦不急,看上去又“很得”平王殿下的信任,不知不觉间便成了这其中统摄全局的人,一众亲卫们也都很自然地都听命于他。

因此打头的那亲卫微微一颔首,应了声:“是。”

眼看谢时观踏入了那土屋,好半晌也没动静,沈却将车帘掀开一小半,略有些担忧地望着那窗门。

谢时观方才同他说,他在此处有一故交,又从他身上讨要了两锭金子,不过谢时观对此似乎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方才下车前,谢时观曾附耳同他道:“这些人背靠的不知是颍川郡的哪位贵主,倘或一炷香内属下出不来,您需得立下决断,吩咐他们护您回府。”

一炷香很快便要过去了,沈却不由得提起了心,眼里浮起几分隐秘的担忧。

他一直过着循规蹈矩、不敢逾矩的生活,这样莫名其妙的危机忽然横陈到他跟前,他本应该是不知所措的。

虽然沈却不愿承认,可就是因为有那个放肆的妄人一直伴在他身侧,他才不至于在这场动荡中慌了神。

只有这个人敢那样笃定地同他说:“殿下留我在身侧,我定护您周全。”

那样狂妄,又那样笃执。

好在片刻后,那扇破木门便被打开了,谢时观遥遥朝他们这儿吹了一声唇哨,沈却心微下,外边的驭者立即催马而动,朝着那间土屋走去。

谢时观上前轻扶了沈却一把,一边带他往前屋内走去,一边道:“接下来的路乘舆过不去,我让他们在城外出口备了一辆稍朴陋些的马车,等出了城,我们便换乘那一辆。”

沈却对车舆规格并不挑剔,何况这会儿也不是该挑拣的时候,因此只微微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