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一走,谢时观便又要凶巴巴地冲阿耶吼了,说不准还要动上手。
殿下听见这个,顿时便不哑巴了,断然拒绝道:“不行,滚回你自己屋去睡。”
思来满脸的委屈:“就一晚。”
“一晚也不行,”谢时观并不和他商量,只手将他从沈却怀里拎了出来,“挤死了。”
这间主屋的床榻分明再宽敞没有了,更何况他一个小人,压根占不了多大的地儿。
于是思来便作乱似的,在谢时观的手上学起了蛙鱼凫水,一通乱蹬:“阿耶阿耶我要阿耶!”
这崽子说嚎就嚎,眼泪同不要钱的一样,碎珠似地往下掉。
他哭得这般撕心裂肺,沈却哪里能冷眼旁观,于是便起身来,心疼地将那崽子又抱了回去,又对着殿下启唇,求情道:“只一晚。”
谢时观冷着眼:“随你。”
第103章 番外二(4)
习惯了让殿下抱着挤着, 今夜身上却忽然空了,沈却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几乎一夜都不得好睡。
那小崽子被挤在两人中间, 小孩子身上热, 一晚上蹬了无数回褥子,最后干脆将下半身从被子里翻了出来,两只脚丫压在被头被面上。
沈却怕他着了凉,因此干脆下榻去,从箱柜里翻出了一张薄绒毯,把思来轻悄悄地往里侧挪了挪,又用这张绒毯将他整个裹住了。
紧接着他便小心翼翼地钻入了被里去,若是以往, 谢时观眼下必然已经攀附了上来, 压着他小腿,再覆住他手背,亲昵地揉搓着, 用自己的体温烘着他。
可今夜谢时观却像是睡熟了, 整个人背对着他,一动也不曾动过。
沈却一点点地向他挪近了,直到背脊轻轻挨到殿下的脊骨,这才停罢。
是日。
沈却今日起得很早,顺路还给铺中仆丁婢使都带了份朝食,仆婢们都很欢喜,三两下便将那几份朝食分了个干净。
他们有的也跟过几任主子, 若遇着好说话的主, 日子倒好过些, 但若遇上个脾性差的, 那便是日日非打即骂地役使凌虐。
能碰上沈却这么位宽厚心慈的东家,那是他们原先想都不敢想的,这哑巴并不用身契绑着他们,月月还给俸银,铺里的伙食也好,菜肉瓜果都齐全,才来这铺里没多久,这些仆婢们个个便都圆了一圈。
“东家,”有个伙计迎上来,殷勤地接过了沈却褪下来的外裳,“今儿个怎么不见那位贵主送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