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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一垂眼,忽然便看到了那瓷枕边上,还搁着一只木雁,他下意识俯身伸手想去拿,却被沈落轻轻拦住了。

殿下砸这只木雁时,沈落等人都不在府中,并不清楚这木雕是沈却送给雁王的,因此便好心提醒他道:“那木头雁鸟儿是殿下的东西,殿下宝贝得紧,从不许旁人碰的,咱们好容易才回来的,可千万别再惹殿下生气了。”

沈却还是愣着。

过了好半晌,才抬起手来,低低地:“殿下……很宝贝它吗?”

也是这会儿谢时观不在,沈落才敢同他附耳,悄声道:“夜里都攥着睡呢,怎么还不算宝贝?”

沈落心思不在这木雁上,要他先把思来放在榻上,而后前前后后地把这哑巴看了一圈,只见他身上胳膊腿一处没少,也没找到什么明显的伤口,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那后颈上衣料遮不住的咬痕,以及脖颈上的暧昧红斑,还是叫他提着心吊着胆。

“那人……”沈落很小心地问,“那人是、是殿下吗?”

他问得磕磕绊绊的,见这哑巴点了头,沈落顿时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逼你的,”他喃喃地,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痛恨,“是不是?”

怪不得他在这府里没找着那人,私底下去问沈向之,沈向之却只会讳莫如深地叫他别多事。

一想到这哑巴在外头受了怎样的罪,沈落便觉得心里疼得发苦,那日那具尸身被人从江里捞上来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过去看一眼。

手脚皆软了,人瘫在在竹栏之前,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沈向之什么也不肯同他说,有那么段时日,他是真以为阿却没了,心里百念皆灰,连兰苼院都不敢进来,只远远地望一眼,便疼得心慌。

后来还是沈向之看不惯他这般颓丧模样,语焉不详地同他透了个底,沈落才敢相信这哑巴还活着。

沈落实在太知道怀胎生子是一件怎样凶险的事了——他阿娘便是生他时没的,甚至都没能看他一眼,人便断了气。

沈向之一直都不大疼他,也正是因为他害死了他阿娘。

“挨欺负了是不是?”沈落红着眼去碰他的肩臂,“瘦了这么多,在外边有没有好好吃饭?”

方才一见面他就想哭,但外头人太多了,当着殿下的面,他也不敢失礼,忍到这会儿,已经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