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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见着他,师父面上的笑意便微微僵住了,而后嗓子有些发痒地咳了一咳,尴尬地问:“怎么起得这般早?”

他尴尬,沈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摸过来,脸颊鼻尖都让那寒风扑红了,他自觉昨夜闹出的动静不小,那厢内矮榻都快要让殿下晃散架了,他也要散了。

好在有腿伤遮掩着,走得慢一些,动作僵一些,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沈却自己心里和自己过不去,总觉得师父和旁人也听见了什么,身有畸形便算了,还同个戏子小唱般在男人身下承欢,他怕师父也会觉得他不要脸,后悔带出了自己这么一个……

下流的货色。

默了好半晌,沈却才终于抬起手,缓缓地:“我来看看他。”

沈向之于是便把那小崽子递回到了他怀里,一边把那丢在案上的轻甲穿上了,一边低低地说:“这崽子不大像你,脾气那样臭,夜里哭了不知多少回,谁来哄都没用。”

沈却一直低着头,没敢往他那边看,他怕他会问他,昨夜都在做什么,怎么都不过来看这崽子一眼。

好在沈向之并没有问,十一也在这厢内,方才正捏着鼻子给这崽子收拾那弄脏的棉帛尿布,这会儿净了手,也贴上来逗这小娃娃玩。

“哭也能哭,尿也能尿,”十一故意玩笑着说,“真不愧是小世子,以后一定也是个有出息的。”

沈却微微一怔,他不知道殿下对外是怎么说的,怎么连、连十一都好像知道了?

沈向之换上了那套轻甲,又看一眼他,皱起眉来:“这么冷的天,怎么穿着这一件单衣就出来了?”

他身着轻甲,身上没其他御寒的衣物可解,因此目光淡淡扫过十一,十一立即会意,把身上那层皮袄解下来,披到了沈却身上。

沈却拢着那小皮袄,再见这些故人,他总有些怔楞,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他看着十一,忽然想起了远志,那孩子没了他,在府中的日子也不知好不好过,他刚启唇,十便就知道他想问谁,笑着答道:“那小子好着呢,今岁忽然就蹿个了,前些日子我问他生辰,他说不出来,琢磨了好半天才知道,原来这小子都十又三四了,就是先前在那戏班子里缺衣少食的,才看着那样小。”

听他们都过得好,沈却才安了心。

沈向之看起来却有些不大高兴,这哑巴忧心这忧心那的,什么人都收在心里,却从来不肯疼疼他自己。

“说实话,”沈向之往帘子那儿看了眼,又低低地,用只有沈却能听见的声音问,“殿下待你怎么样?”

沈却低着眼,抽出一只手来:“殿下待我……很好。”

他不肯和自己对视,沈向之也看不出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可雁王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为了个哑巴侍卫就转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