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殿下自己拿了梳子,才知晓这看人动作与自己实践的区别,他对着沈却那一头稠密的长发琢磨了好半晌,最后才终于扎出个不三不四的低髻来,看上去又松又垮的,仿佛随时都要散掉。
可谢时观却不承认是自己技艺不精,还要狡辩道:“是你头发太滑了,不好梳。”
可这哑巴却并没有要笑他或是怪他的意思,反而还抬手应了他:“属下的头发确实不好梳……”
“殿下第一回 挽,已很好了。”
究竟挽得好不好,谢时观心知肚明,可见这哑巴这样说,殿下心里顿时便软得一塌糊涂,很想将这哑巴压到那镜台上,再好好亲一亲。
可就在此时,候在外头的谷雨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因此便又抬手敲了敲门:“殿下?”
“殿下,再不动身,天就要亮了。”
片刻后,谢时观便拉着那哑巴,重重推开了屋门,门外的谷雨惊了一惊,旋即又躬身道:“马车已在院门外候着了。”
“知道了,本王耳朵没聋。”
谷雨不知自己又在何处惹了他,可殿下要降怒,他也只好乖乖受着。
殿下提步,不紧不慢地往楼下去,谷雨便错一步跟在那二人身后,方才那门一开,他便注意到沈却了,往日里这位哑巴亲卫的发髻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就是发了热病着,也不过是乱了几缕发丝,今日怎么……
弄成这样了?
到楼下时,谷雨实在没忍住,脱口低声问:“沈大人,您的头发……是不是一时还来不及挽?”
他问的是沈却,可回头瞪他的却是殿下,瞪他便算了,还要训斥他道:“多嘴什么?”
于是谷雨便只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装哑巴。
这会儿外头天还没亮,雁王殿下说走就走,那早已歇下的驿丞带着人,连靴子都未穿齐整,便着急忙慌地合衣跑出来迎。
“殿下怎么这会儿走,下头的侍从怎么也不事先与卑职知会一声,害得卑职这下什么也没准备,多有失礼之处,可不冤死了吗?”
他不敢出言责怪这位大人物,便只好拐弯抹角地去指责他身边人。
可谢时观却垂眼睨着他:“本王几时要走,还需同你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