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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这个时辰来打搅,正是为了沈大人的事,”知道殿下眼下该是没心情听废话,谷雨便很识相地,只拣着要紧地说了,“方才大人找到奴,比划了好半天,像是要同奴借些银子去。”

觑着谢时观面色,谷雨的声音越来越低:“奴想着,好端端的,他也并不缺银子使,怎么忽然来同奴开了这个口……奴自己不敢做定夺,便只好先来问问您。”

“他眼下人在哪?”谢时观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这哑巴有前科,他才说了明日一早便要打道回京,沈却便急急地偷摸去向谷雨借银子,这都已经是苏州府了,他还想往哪里跑?海上么?

谷雨忙答:“大人已叫奴先骗下了,奴故意说身上银子不足,要到小满那儿凑,让大人先在那堂屋里候着。”

谢时观越想越气,这几日他几乎是将那哑巴哄着捧着供起来了,听了那陶衣如的话,想叫他将养着身子,免得这回京路上舟车劳顿,又把人弄病了,因此就是憋死了也强忍着不碰他。

特意买了糕饼给他,却不见他笑,那几身成套的新衣裳,他故意搁在他衣箱上头,那样显眼,那哑巴是哑,可他不瞎,他就是故意装作没看到!

不领他的情便罢了,这哑巴竟然还想跑?

他就该去打一对细链镣铐,把这人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不叫他离开自己半尺长才对。

殿下是散了发睡下的,这会儿长发披散着,上半身就披了件鹤氅,里头却空空荡荡,隐隐透出那底下紧致漂亮的肌体来。

沈却见他忽然一脚踹开了堂屋的门,整个人都吓了一跳,怀里的思来更是被惊得醒了过来,顿了顿,先是涨红了一张小脸,而后“哇”的一声放声哭了起来。

谢时观本就心烦,这若不是这哑巴给他生的,他早就忍不住,把这恼人的小东西给掐死了。

“哭什么?”谢时观没好气道,“日日不是要吃奶,就是哭!”

这小崽子倒是个欺软怕硬的,被他这么一凶,不知是不是吓着了,哭声一噎,脸颊更往沈却身上贴,之后便只敢哼哼唧唧地嘤咛两声,蹭在这哑巴胸前要他哄。

沈却轻轻拍着怀里思来的背,又看见他身后跟着的谷雨,便猜到他一定是什么都和殿下说了,他心里一直思量着还欠着陶衣如母女二十五两银的事,怎么也不踏实,同殿下开口是不可能的了,至于去问他带来的死士,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

谷雨看起来圆滑好相处,说话也恭而有礼的,沈却这才硬着头皮同他开了口。

“你骗我,”谢时观恨恨地,“说是要去解手,却是管人借银子去了,你要那些银子做什么?打算抱着这崽子再往哪儿去?!”

沈却抱着思来,不好抬手同他说,人被他逼到角落里,殿下人很高,抵在他身前,遮掉了那门外透进来的光,罩得他身前冷阴阴的。

“回答我啊,”谢时观掐着他下巴,眼神几乎要将他撕碎,“回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