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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镇上撞见“林榭”之后,沈却便日夜忧惧不断,夜里要顾着那爱哭爱闹的小崽子,本就睡不踏实,白日里醒着,人也是茶饭无心,一副悒郁模样。

陶衣如看在眼里,可她到底不知这冤孽始末,这时候开口劝些什么,都像是看人挑担不吃力。

终于有一日,沈却把那崽子哄睡了,而后到那伙房里去,帮着往那土灶里添柴。

陶衣如往锅里丢了把面,而后道:“火够旺了,别添了。”

沈却这才停住手,而后把那剩下的柴垛理了理,实在无事可做了,这才慢缓缓地靠近那灶边。

陶衣如见他这般,觉出几分好笑来,眉眼一弯:“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何必这般纠结?”

沈却这才点一点她手心,轻轻地写道:我想回山上去。

“好端端的,”陶衣如面上的笑顿时止住了,“回山上做什么?再过些日子,几场大雪落下来,雪路一封,那山上连半只野兽也不见,更不好往山下来,你带着思来,在山上要怎么活?”

这话沈却那日从镇里一回来便在想,只是那小崽子没骨气,回来后身上便起了热,他一门心思落在了这崽子身上,哪里又有精力再去想这事。

昨夜思来烧退,再没起热,沈却思忖了一夜,还是打算来同陶衣如商量一商量。

沈却继续写道:我会还钱,信我。

“这是你还不还银子的事么?”陶衣如话里不觉带了几分愠怒,“思来才这般大,你打算背着他去野猎?若遇见小的,那倒没什么,可若遇见那大虫,你一个人顾得过来么?”

陶衣如一心劝他,不等他应,便又继续道:“思来出生时不足月,身子骨难免娇弱些,受了寒,受了惊,倘若再病一场,落了雪的山路不好走,你从山上到我这处,得花上多少功夫?”

沈却哪里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只是心里怕极了,便想着躲到越深处去越好。

见他面色松动,陶衣如又追加一句:“再说了,倘或那人真能找到这清源村来,那么找到那山间小屋,也不过是时间长与短的问题。”

沈却其实也不想走。

他才刚刚在这里安定下来,陶衣如性子爽朗,心肠又善,时不时的,总开些玩笑来与他解闷,逗得他笑起来,从她身上,沈却能找到一点师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