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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心里一沉,他这一路来,别了京都,别了王爷,别了师兄,如今好容易才又有了这么个伴,丹心要走,他心里其实是很不舍的。

可她也有她自己的牵绊,沈却知道自己是留不下她的。

于是他也站起身,却并不是要拦她,而是从箱匣里取出了一只布包,里头都是他这几日得闲时淬好的毒针。

这满院里晾的都是陶衣如母女上山采回来的草药,前几日他也跟着去山上走了一圈,顺手找回来些带毒的药草,这毒针淬好了,原本也是要留着防身用的,若他早知丹心要走,便多备一些了。

“这个你拿着,”沈却朝她比划,“路上遇着坏人,往他颈边一扎,人就晕了。”

丹心倒没同他客气,她一个弱女子,勾栏瓦肆里囫囵过了半辈子,唱曲弹琴倒在行,若论舞刀弄枪,她却是半点不熟的,这一路寻去必定艰险,有这东西傍身,多少心里要踏实些。

沈却紧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去。

她发上插着沈却送与她的木簪,长发低挽,走出几步远,脚下忽地一滞,侧一侧头,低低地:“奴会记着你的……”

她人走远了,沈却却还愣在原地,远处夕阳半斜,在他心里映出几分别样的孤寂来。

也就在此时,有两位路过的妇人瞥见了他的模样,忽然止住了脚步,站在路边低低私语:“那日小陶带回来的男人就是他么?看着怪眼生呢。”

一个寡妇,竟不知廉耻地从山里带了个汉子回来,带个汉子回来便算了,听说那男人来时,怀里还抱着个才出世的崽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一日之后,村子里便传遍了。

村里有说这孩子是男人身边那女奴生的,可那女奴第二日便随着陶衣如去田里浇水了,哪有未出月的妇人有着这般体魄?

紧接着便有人传,说这崽子乃是这汉子自个下的,这男的是个不男不女的妖物。

可这男人藏得却紧,一连月余也不见他出来一回,村里人都要传疯了,心里又不免好奇,一开始时是围在这寡妇家门口,想探听些消息去。

还有的则故意借着来瞧病的由头,一进院便虚头巴脑、东张西望的,叫那家小寡妇瞧出了端倪来,便给赶出门去了,因此这一月都过去了,也没人能一睹这“妖物”的真容。

“那看着可不就是个汉子嘛,”路边妇人低低笑起来,用自以为很轻的声音道,“模样倒也还算俊朗,可来了月余了,怎么也不见他下地干过活儿,别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吧?”

旁侧那妇人也道:“啧,我看八成那崽子就是这小寡妇偷汉子自个生的,为了面子不肯认罢了。”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说这汉子就是那奸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