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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正被王爷这笑眼盯得身上不由得一颤,上前几步,殷殷地看向谢时观,手搁在底下搓来搓去,一副着慌模样:“殿下,犬子稚幼不知事,都赖卑职一个没看住,才叫他钻进这内府中来了……”

他顿一顿,仿佛在谢时观面前说话也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儿,一个八尺高的汉子,连眼也不敢抬,整个人都拧着:“冲撞了殿下,要责要罚,卑职都认了,只望殿下不要同犬子计较。”

谢时观却笑一笑,倒很体恤他似的:“男孩子么,闹腾些也是该的,本王一个大人,同稚子计较什么?

葛正赔着笑,正想谢恩,却听谢时观忽地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不过你看管不力,也不好不罚,这月的俸银就不必去领了,正好也少给孩子买些糖串,吃多了怕要长虫牙的。”

说到这里王爷眉眼一弯,反问他:“你说呢?”

葛正哪敢说不,被罚了一月俸银,还得谢恩,谢王爷的宽宏大量。

被他夹在腋窝下带走的那奶娃娃还不知道,自己恐怕今年内都要吃不到那糖串了。

而那始作俑者则一回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指使沈却:“去,到里头替本王把熏香点了,褥子铺上。”

沈却上前一步,恂恂地抬手比划:“方才您叫卑职去买的鸡汤馄饨……”

“你吃吧,”谢时观打断他动作,“这会儿又没什么胃口了。”

他从来是这般朝令夕改的,往往是才心血来潮地开口一句,转瞬便又不感兴趣了。

沈却对王爷这般性子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因此并不多劝一句,只乖乖顺顺地先他一步进殿,而后轻车熟路地往香炉里点上了香。

紧接着他又褪了乌靴上榻,弯着腰开始替王爷理床褥。

见他手慢脚乱地收拾,谢时观就站在床侧,饶有兴致地品着他背脊间弧度:“阿却?”

沈却回过头,手上也停顿,像是在等他的吩咐。

可不料下一刻,王爷嘴里忽然很轻挑地冒出一句话来:“天没亮,你便随着本王一道去上朝,想必这会儿也该倦了,不如就在这儿陪着本王睡吧。”

沈却稍一愣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眸光一动,诚惶诚恐地觑着王爷脸色:“卑职才从外头回来,奔来赴去的,身上也脏了,不好、不好陪着殿下……”

谢时观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没再说话,仿佛方才那句话,不过只是他信口胡说,拿来作弄他的。

等沈却理好了褥子,人刚打算退下来,可王爷却忽地侧着身子坐在了床边,堵着他去路。

“王、王爷,”沈却慌忙抬手,被谢时观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