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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回来让沈却请他吃顿酒,为他接风洗尘,可谁知沈却竟悄没生息地病倒了。

看着人睡下了,沈落才挪步到屋外院里,抓着远志盘问:“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阿却这儿都出了什么事?”

远志有点儿杵他,这人同沈却与十一不一样,面上分明还带着几分苍白病气,可盘询人的时候却凶极了。

而且远志能感觉得到,他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但他知道这人同自家大人关系亲近,是他时常提起的那位“师兄”,因此还是同他说了:“这些时日大人总睡不好,那日一夜未眠,又听说他那个阿爷在府门口闹着要见他,大人亲自带人去醉霄楼里谈了些话,想是叫那人给气着了,回来人就倒了。”

他还记着沈却嘱咐过他的,夜里总有人来的事儿,同谁也不能说,因此他同沈落说的,也都是旁人知道的事儿。

“那日在醉霄楼里,那鼠狗辈都同他说了什么话?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沈落拧着眉,“你事无巨细地同我说,一个字眼都不要漏。”

远志努力回忆,尽量仔仔细细地同他复述了一遍那日的情况,可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儿,难免有遗漏之处,许多细节也想不起来了,就记着自家大人让那姜少雄给打了。

“他骂大人不孝,还说要去官府告大人,”远志想起那事,便气得牙根发颤,“还往大人腰腹上踢了一脚,大人蹲在那儿好半晌都没能直起腰来,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他也是被阿爷卖出去的,因此很能同沈却感同身受,愤怒也是发自肺腑的。

沈落听他说完,整个人都要炸了:“阿却来府里十余年,我竟从不知他还有什么耶耶,人也卖了,银子也花了,这会儿还敢腆着脸来讨孝顺钱,我看他是来找死!”

说着他便走出去几步,而后脚下稍稍一顿,又回头嘱咐远志:“好好照顾你家大人,后院里熬着药呢,记得时不时去看一看,别过了火候。”

远志忙点头,又小跑着跟出去,喊他:“大人!”

沈落一住脚,回头看向他,他眼下心里的火气正旺着,语气里不免透出几分不耐烦来:“什么事?”

“大人那日把攒下来的银子都给了那人,沈指挥一早也来过了,说这事儿他来办妥,可大人死活也不肯,不许旁人对那赖皮动手,”远志平铺直叙道,“您要是去把人打了,奴怕……怕大人醒了恐怕要不高兴的。”

沈落越听越气:“他是个傻的!”

“他算个什么东西,下三滥的地痞泼皮,怎的轻易便叫他拿捏住了,”他恨铁不成钢道,“这种无赖哪里是一把银子能填饱的?如今断不掉,以后便纠着缠着一辈子,把他卖了都不够。”

“对这种人,还心软什么?绑起来狠狠地打一顿解了气,再叫市吏将他逐回乡里去,往后再不许他进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