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远志眼角的泪还没干,闻言抿了抿嘴,他当然没忘,他挨打后是思兰给他擦的药酒,吃过的第一口饴糖,也是思兰喂进他嘴里的。

那股甜味,他直到现在都没忘。

他仰头看向沈却,院里的戏子们听见动静,也纷纷团上来,巴巴地望着沈却,都想从他身上求条生路。

徐思仙死的蹊跷,他背靠宫里的老祖宗,那可是权势滔天的权宦,能动得了他的人,想必是比安奉德还要高一等的贵人。

来这勾栏瓦肆里的人也只为散一散心,解一解闷,没人想为了听戏子唱个小曲,把命都搭上。

听鹂馆势必要散,这些人也必须另谋生路。

可身上背着的贱籍,注定他们没法从事正经营生,如今旁的戏楼不敢收,正经人家又不肯要,这些伶官儿无处去了,便只好来求他。

可惜他不是菩萨,连主子也称不上,旁人因着王爷高看他一眼,才喊他一声大人,他连自己都度不了,更何况这些人呢?

第二十七章 (倒v结束)

雁王殿下言出必行, 那日说要拿书考他,此后便日日晨起都拿着条紫檀戒尺在房里等着他。

王爷称病不朝, 福宁殿里那位也推说龙体欠安, 传话百官,新春半月内无有早朝,如有要事非奏不可, 奏本一律移交至摄政王府。

这新春日子里,百官们叙亲拜年, 乐得清闲, 倒也没几个真敢来王府递折子,触谢时观的霉头。

王爷闷在府里头,都快闲出草来了, 院里的锦鲤都让他喂得撑死了两只, 实在无处发作,便只好来折磨沈却。

沈却悄悄抬眼, 偷偷觑一眼案前人。

那戒尺尾端系紫玉葫芦珠, 下坠一条丝穗,而谢时观握着戒尺的那只手白如寒玉、骨节分明, 指节时不时轻点尺面, 不经意地晃着沈却的眼。

沈却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迷迷乱乱的,昨夜伏案背下来的字词便全忘了。

背不出来便要挨打, 左手打红了换右手,然后是小腿肚,再往上……到脊骨末端。

王爷下手其实并不重, 沈却常年锻体, 校场上时常与同僚交手, 他们手上棍子落得可比王爷狠多了,抽中了身上便一片青紫,没个三五日,是不能消的。

可谢时观手上的戒尺却很不同,说重不重,说疼也疼,可沈却总觉得那与同僚的棍子有些不大一样。

他身上受着这点疼,心里却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有种几近病态的颤栗,既有不安惶恐,又有几分期待渴望。

说不上来的,他竟有些……贪恋这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