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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时观今日心情似乎很好,见他握笔的姿势不对,便低声纠正,王爷极少有这样耐心温和的时刻。

沈却有些怔怔然,偏头悄悄用余光看殿下的脸,谢时观注意到他视线,右手覆住他手背:“别走神,看着前头。”

沈却连忙转回去,可心跳却仍旧震颤不休,王爷要教他习字,这在从前,他是不许的。

一个不识字的哑巴,王爷用的很顺手,可一个识字的哑巴,那便未必了。

府里的幕僚出口成章,就连他的同僚,也是好人家里挑来的孩子,不说能诗善文,可个个也都是念过书的,没一个同他这般目不识丁。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可如今谢时观却把着他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下自己名姓。

沈却不敢再走神,目光灼烫地盯着眼前宣纸,却听谢时观一边缓缓手动,一边凑到他耳边:“西川那边有位济世名医,传说能够起死回骸。”

沈却微微一愣神。

“武安侯还欠着本王人情,”谢时观缓声道,“上头坐镇的节度使亦是本王旧相识,事发当日,便立即延请了这位医圣过去,何况他又是沈向之的儿子,他可上着心呢,派过去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

“沈落死不了。”

这一段话像是安慰,他本来不必给他解释这些的,只是见着这哑巴为这事伤神,脸上没一点笑,王爷看着便觉得很心烦。

谢时观难得的这点温情,在沈却听来,几乎算得上是哄了。

这殿里地龙烧得太旺,沈却今日穿得又严实,鼻尖上冒出一点汗,手心也微湿,再被王爷这样抱着,更觉得难捱。

谢时观却像是看不出他窘迫,一手环着他腰,而后又故意贴在他耳边问:“今日回暖,难得的大晴天,怎么倒戴起围领来了?”

沈却心跳一紧,他本来就拿不稳笔,听他这般在耳边低低地念着,耳根都红了,手上也禁不住地抖了一抖,“翎”字“令”下头的一点歪了出去,一个字都毁了。

“怎么拿得好刀,却握不住笔?”谢时观笑起来,“笨死了。”

沈却眼下紧张过头了,全然没听出他后一句话里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暧昧。

他只是也觉着自己好笨,又悔死了,谢时观头一回教他写字,他竟把王爷的大名写得这样难看。

谢时观却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将那张写废的纸揉成团,丢在一边,再翻开一册书给他照着抄。

沈却也好学,王爷指一字,他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摹写一字,然后偏头看一眼谢时观,求他念一念那字。

谢时观勾着唇笑,很耐心地教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