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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瓦舍里最叫座的青衣思仙,来——给殿下唱一曲。”

这京都里与雁王但凡有几分交情的,便都知道他选床伴的严苛,这样的优伶娼妓,不知道给多少富商老爷睡过了,他是半点也看不上眼的。

可他那封帖子实在递的匆忙,陈尚书就是找破天去,也找不到一个才貌俱佳、温淑柔顺,还愿意委身的良家子。

既找不到,便只好请这一位小唱过来,唱几只曲逗个乐儿,也不算太失敬。

那小青衣偎在谢时观怀里,故意不好好唱,只咿咿呀呀地唱两句,陈尚书忙笑:“你一个青衣,唱什么兰陵王?还不快换一个!”

小戏子笑一笑,伸手捧住谢时观的脸:“王爷想听什么?”

“本王凡俗桃李,听不懂戏,”谢时观盯着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很不要脸地开口,“你不若呻|吟几句给本王听听?”

小戏子“哎呀”一声,像是羞红了脸,谢时观拉开他捂着脸的手,要他看沈却:“本王腿麻了,去,坐他腿上。”

沈却差点没坐稳,很慌张地比划:“属下……属下……”

那小戏子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是收了银子的,不能叫主家不高兴了,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往沈却身上一倒,沈却便动也不敢动他,活像是个木头人。

而后那小戏子又伸手勾住他脖子,贴在他耳侧,哼哼唧唧地喘起来。

沈却哪里见过这阵仗,脸顿时烧得比那小唱还要红了,求救的目光望向王爷。

可谢时观见了,面上笑意却更浓了:“叫你抱着你便好生抱着,别把人家给摔着了。”

那小唱大抵是从未在风月场上见过这样的老实人,于是很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蹭起来,沈却忍无可忍,一只手抓住他肩臂,自以为凶恶地比划道:“请你自重!”

小唱笑呵呵的:“您说什么?奴家看不懂哪。”

谢时观笑眼看着他们,那陈尚书也赔笑,他喝了几盏酒,肠子热起来,打趣沈却道:“没尝过吧?这小青衣可不是寻常小唱,戏唱得好,嘴上功夫也好着呢,只要是尝过了,保准你馋得夜夜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跑!”

他话音刚落,便见上首的雁王殿下忽然朝他一举酒杯:“尚书大人。”

身侧的花魁娘子递过来一杯温好的酒,陈尚书忙接过了,微微俯首,回敬谢时观:“殿下您先请。”

这酒是花沂芸私酿的,秋时采摘的枇杷果,酒坛里腌一季,等入了冬,粉晶杯里一盏酒,酒面上再点一朵腊梅花,喝一口,甜香沁到人心坎里。

陈尚书忙赞:“好酒!”

那小娘子低笑一声:“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