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墙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传出来,他听见苏锦烟轻快的笑声。
“我还记得六岁那年,我跟奶娘在院子里学针线,耳朵却听了一下午的知乎者也,想来彼时檀玉哥哥是被罚站背书吧?”
檀玉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夫子尤其严厉,我那日只是不小心打了个盹,就被他训斥了。”
“我前一日睡得不好,白日就格外困,当时背书也差点要睡过去诶?”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我记得那时候我背错了书,还有人提醒了我,难道那人是你?”
那时候听檀玉困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越来越小,错句也越来越多。苏锦烟原本听他背了一下午早就熟悉那段内容了,因此心里起了作弄之意。大声咳了声,然后提醒他背错了的地方,于是,墙那边的声音又开始清朗起来。
但没过多久,声音又开始渐渐小了下去,她就继续咳。如此反复,不亦乐乎。
如今想起来,她也觉得好笑。
“那你可还记得咱们去谭清寺的时候?”檀玉眼神三分温柔七分狭促。
怎么不记得,那事想起来就令苏锦烟觉得囧,她赶紧说道:“檀玉哥哥可莫要说了。”
“即便不说,我至今也记得真切。”檀玉笑道:“彼时我母亲与你祖母去听禅讲,临走前交待我好生照看你。你当时第一次见我,实在算不上友善,想方设法将我甩开,却不想是去那卖糖人的摊子前站了许久。”
“我那时,可就站在你后头。”檀玉忍俊不禁。
苏锦烟老脸一红。
那时候两家长辈约着一起去寺庙上香,一路上苏老夫人都在夸赞檀玉,苏锦烟心里多多少少是不大服气的,于是对檀玉就没什么好脸色。彼时长辈们还要他看着她,她心中不悦,便想躲开他。
很快,她也觉得自己成功了,于是拉着霜凌一起去卖糖人的摊子面前观望。但那时候她正在换牙,霜凌劝她不能吃糖,她说“我就看看,光看着也能解馋的。”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噗嗤一笑,转头看去,檀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故意逗她玩的,他根本就一直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