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生气,”秀丽的眉眼蕴着几分怒气,沉着声道:“修君这么聪明不知道这么做,我会生气吗?”
她无法生气直接打津岛修治,但要她什么都不做又泄不出堵在心口的闷气。
津岛修治抓着胸前的衣服布料,伪装出来的可怜散去露出孩童一般真切的茫然与不解,问道:“奈奈在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他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害别人、没有做让家族蒙羞的事,他的身体要如何处置自己有权决定。
家族里的仆妇看见他伤害自己会惶恐,连忙阻止他。
母亲看见他伤害自己会难过落泪,抱着他一直哭。
父兄看见他伤害自己会生气他的举动,认为他这样做会让外人以为是他们苛待幼子和弟弟,传出去让外面的人笑话。
但猫泽奈奈的生气似乎不是他们中的哪一种反应,而是一种让他更加陌生带着关心担忧和气恼的复杂情绪。
“奈奈好过分,被按断肋骨的人明明是我,”他嘀嘀咕咕靠近着猫泽奈奈,小猫一样顶着漂亮可爱的皮相凑过来,“肋骨断掉很痛哦?”
他以前没有断过肋骨,不知道肋骨断掉是用力呼吸都会带来抽痛的感觉。
“与其让修君不知轻重自己下手还不如让我来,”猫泽奈奈垂眸避开小少年与恋人极其相似的鸢眸不受他的撒娇卖乖影响,平静说道:“起码我学过医术,知道怎么样不会让修君死掉。”
她不知道津岛修治伤害自己的理由。
什么寻求刺激或是寻找生的意义和活着的存在感都是她不能理解的话,经历过病痛伤害的猫泽奈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珍惜生命。
她无法看着身体健全的津岛修治随意使用利器伤害自己,甚至连性命都可以放在算计的赌桌上,完全没想过会有人因为他的举动而难过生气。
“我是想死掉才上吊,不会死掉不是只有疼痛吗?”津岛修治嚷嚷着控诉道:“我可是很怕痛很怕痛,奈奈刚才按的一下超级痛!”
“痛吗?”猫泽奈奈垂眸敛目,轻声道:“死亡不可能不经历痛苦,一切寻求死亡的行为都会带来痛苦。”
他安静一会,别扭着哼唧道:“奈奈又没有试过所有的自杀方法,说不定就会有无痛干脆的死亡方法。”
“但是我经历过的濒死一定比修君多,”她动作娴熟帮津岛修治固定断裂肋骨的胸前位置,绷带一圈圈裹缠着他几乎要将小少年卷成木乃伊,“我知道濒临死亡是一件多么让人恐惧痛苦的事。”
世上没有所谓的无痛死亡方法,一次次活跃在祓除咒灵前线,经历无数次濒死的猫泽奈奈最有权利说这句话。
“……但是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津岛修治敛起一切嘻嘻哈哈的不正经表情,俊秀可爱的五官透出几分淡漠,“我们一直活在世上真的有什么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