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周琦澜遮住眉眼,不敢看他,泪水汹涌,哭得那样伤心。钟既不忍他难过:“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玩儿,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周琦澜的哭也是安静的,乖得令人动容,钟既拿开他的手,吻落在眉心,“如果你决定不了,那就听我了。”
钟既温柔地笑道:“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昆明避暑,冬天去哈尔滨看冰雕。除了冰雕,还可以试着去舔一舔铁柱子,你这么傻,像是你会做的事。到时候,我就在一旁拿着热巧等你,如果舌头真拽不下来了,我就去救你。”
“我一定不笑你。”可钟既现在就忍不住地笑了,“好不好?”
“可是……”周琦澜哭着道,“……没有以后了。”
“会有以后的,”钟既看着他,“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刑满释放那天,我还要亲手送你出去的。到时候跨火盆,烧旧衣,一样礼节都不能少。”
钟既心软了,他对周琦澜心软了。当初在新城监狱认出周琦澜时,他承认,他不过是把他当作无聊牢狱中的一点乐子,就像养宠物,高兴了逗弄两下,实在养腻了扔了便是。他是周乐湛的弟弟,他甚至都没有认出自己,这就更有意思了,钟既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
可后来,又是什么时候起,玩味的心态开始转变。是他不肯对白争屈服的那次,还是从暗夜里将他抱出来时,钟既曾告诉他说我非心善之人,可他仍是没有推开自己的那次?
又或是他那一身的伤,断骨、尿血、还有心病,最终让钟既心生不忍。
他说,白争对他所做的一切,其实他都知道。
他说,骗自己是喜欢你的。
钟既听到这话时却是莫名的抵触,他不希望周琦澜的喜欢是出于这个原因,一种自我防御的安慰。而钟既对他的感情,早在朝夕相处间变了质,明知道他非自己心中所想的善人,看见了钟既暴戾阴暗的一幕,却仍是没有推开他。当然最重要的是,钟既也喜欢他的身体,他对他是有欲望的。
还有半年,周琦澜就可以出狱了。
钟既说,他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出狱。可还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钟既却突然消失了。
那段时间,不知道是谁找他,钟既的短信和电话总是响个不停。他背着周琦澜躲进厕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似乎很暴躁,直接砸烂了手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是谁在那头逼他,朝他步步施压。
典狱长也被逼的没有法子,时常来找钟既,唯唯诺诺的,吓得大气不敢喘。
钟既那段时间经常失眠,他抱着周琦澜,一抱就是整夜,什么都不肯说。周琦澜除了陪在他身边,对于其他的事也是无能为力。
钟既走的那一天,监狱门口来了很多辆车,下来一帮凶神恶煞的西装保镖,他们是奉命令来抓钟既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