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在额前,周乐湛抓过他的手便咬,咬狠了,有血溢出,周琦澜没有挣扎也没有躲,从身后抱住他,一遍遍地轻声安抚,和他讲以前的事。
他问周乐湛,记得读高二时有女孩子给他写情书,他当时想第二天回信来着,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那封情书了。他问周乐湛是不是拿去偷看忘记还了?
他和他讲学校发生的趣事,想起以前偷拿过周乐湛藏在书后的一套碟片。周琦澜以为是什么珍藏的影碟之类的,于是偷拿一张到同学家一起看。不过那影碟很奇怪,没有片头,只有两个白净的男人,话没说几句就开始脱衣服。周琦澜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一门心思扑在玩上面,怀疑自己拿错了,毕竟他之前一度以为是李小龙珍藏版武打片,既然不是,那有何看头。
周乐湛松了口,齿印咬穿了,深可见骨,正往外渗血,周琦澜看了一眼,好像感觉不到疼,拉下衣袖遮掩伤口,“不过我现在好像知道那片子是什么片了。”
周乐湛嘴唇发白,双眼布满血丝,思维迟钝,根本听不见周琦澜在说什么,血肉里仿佛藏了上万根绵密细针,四下游走穿梭骨髓,酥麻密集的疼痛刺穿皮肉。他痛不堪忍,开始出现妄想,只想拿刀削掉这一身皮肉。
周琦澜给了他第二次美沙酮。
美沙酮止痛不够完全,起效慢,自然是比不得吗啡的。剂量不够,他疼,发出低哑嘶声地哀嚎,他真的太疼了,那上万根绵密细针在体内乱窜,开始出现自残行为,周琦澜无法,只能给他加了剂量。
周乐湛满头冷汗,双目空洞无焦地盯紧某一处,美沙酮起了药效,终于没那么疼了。闭了灯,什么都看不见,黑洞洞一片,雨还在下,周琦澜蒙上他的眼睛:“睡一会儿吧。”
周乐湛心率过高,仍是睡不着。周琦澜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周琦澜一夜未合眼,外面雨声渐小,晨光熹微,身侧的人呼吸逐渐变得清浅绵长,周琦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只能抓紧时间早去早回。
刚下过雨的早晨还是有些凉意的,他来到前日卖他美沙酮的那间棋牌馆,借座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是打给二爷的。
响过五声那边才接起,“喂?”
周琦澜没有出声,电话那头又问了一句:“谁啊?”
周琦澜握着听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二爷略加思索,道:“是小琦吗?”
二爷叹了口气:“程九没死,他正到处找你们,你和阿湛在外面先躲一阵,不要回来。”
程九没死。
他居然没死。
周琦澜挂了电话,脑海里无端回想起被关笼子的那段黑暗回忆,还有那个死去的小男生。
按在座机上的手无意识地发抖,还是旁人打断了他乱遭的思绪,“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