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拿花洒帮干涸的土壤浇水,浇完水后,程九来到一处空地前,拿了一把铁锹问周琦澜,“要不要试着种?”
如今的周琦澜与一俱行尸走肉没甚区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九是在和他说话。他不会种花,程九笑了一下,“我教你。”
程九把铁锹递到周琦澜手中,教他松土。程九每杀一人便会种一株花,他和周乐湛都是刀,有些仇家结了怨不方便出面,又或者没那本事,便会花钱请人买命。
他们都是别人手中的刀。
他曾经效忠于周乐湛,那时候周琦澜经常来找程九,要他陪自己玩儿,程九只顾摆弄他的盆栽,周琦澜就在一旁等,直到等他忙完。
一株花便是一条命。
今天种得是株曼陀罗,周琦澜不知道谁死了,他颤声道:“你杀了谁?”
程九铺上最后一抔土,拍了拍掌心的泥,随后拿了条湿帕子,握住周琦澜的手帮他擦净上面的土。程九边擦边若无其事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徐徐道:“你放心,我不杀周乐湛。”
“杀了他,还怎么威胁你,是不是?”程九蛊惑道,“你想见他吗?他已经不在那间地下室了。”
周琦澜不敢回答,怕这又是程九设下的陷阱。
程九一眼看穿,又道:“这一次不骗你,你不想见吗?”
黑暗带给周琦澜的恐惧深刻骨髓,每一分都是痛的,他不敢,可与恐惧相比,他又实在想念。哪怕可能会再一次被深渊吞噬,再一次被关进笼子,他还是想见,惶惶道:“……可以吗?”
程九说:“当然。”
一个无生气的傀儡布偶,囚禁他,驯养他,无尽绝望中却又给他期翼,是施舍是怜悯,更是手中牵扯傀儡布偶的无形的线。
确实如程九所言,周乐湛已经不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周乐湛似乎是睡着了,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琦澜内心涌起一股不安,觉得十分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