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琦澜并不关心他这次又杀了谁,为什么带他来花房,他一心想着逃跑,来花房路上,警惕地留意四周情况。别墅处在远郊林区,鲜有人迹,但外面值守的人不多,只要想办法跑出去,逃到林子藏匿,再避过搜寻躲一晚,还是有机会跑出去的。
有了计划,周琦澜找准机会趁程九种花空档,抢了他腰间配枪,漆黑枪头指向程九,“别动。”
闻言,程九动作稍稍停顿,随后拍了拍手里的土,他站起身转身面向周琦澜,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枪,又抬头看向拿枪的人,嘴角挂在笑意,“你要杀我?”
“别动。”周琦澜没有玩过枪,“枪不长眼,走火了别怪我。”
程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周琦澜厉声道:“我让你别动!”
“周琦澜,”程九好意提醒他,“你忘记上膛了。”
程九又走了一步,枪口抵着胸膛,“你想试试吗?我来教你……”
话音未落,程九趁其不备,猝然攥住周琦澜的手将他拽进怀中,一秒上膛,然后握着他的手扣动扳机,朝花房的玻璃门外开了一枪。
一声巨响,速度快到周琦澜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枪射中了丁伯的心口。喷涌的血溅到碎成了无数片的玻璃上,开出血色妖异的花。
周琦澜呆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他转身推开程九,一把扔了枪,“你、你——”
周琦澜杀了人,腿软地站不直,整个人跌倒在地,方才拿枪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吓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
“周琦澜。”程九捡起枪,枪上面沾了土,这花房里的每一朵花都带着血,“你知道在墓山的时候,我最嫉妒、最恨的人是谁吗?”
“不是踩在我头上的薛二,也不是受周乐湛器重的小七,而是在你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你还记得十二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程九拿起一块软布擦拭手上的泥土,“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他是我杀的。”
十二是当年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墓山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周琦澜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但程九告诉他说,有一次他带了两个泥人,十二刚来,受人欺负,躲在溪边哭,周琦澜便将泥人送了一个给他。
每个数字都是一个代号,十二失踪后,很快便又有新的孩子顶替他的名字,周琦澜根本都不记得有这回事,“所以你就把他杀了?”
“是,我把他杀了。”洁白的帕子上沾了泥,程九继续擦枪,“每每见你,你身边总是围很多人,你对很多人笑,你有那么多朋友,你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所以他们都该死。”
“可是、可是丁伯呢?”不过两面之缘,周琦澜根本不认识他,他又有什么错?况且,他是你的人。
程九眼神可怖:“因为你对他说了‘谢谢’。”
“什么?”周琦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