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南也太远……”
“哎呀,你一妇道人家……”老付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好了好了,吃你的饭吧。”
付语宁没敢抬头看他母亲,加快语速把话说完:“我把房子挂牌了,这几天可能会有人上门来看房。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钱,卖了这里后,到时可以在云南选间二室一厅的小户型,凑一凑付个首付。”
他不敢正视,怕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责备,怕她质问,“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狼狈地落荒而逃。
他把自己反锁卧室。临睡前,老付敲门,他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儿,不敢开,怕他们对自己失望。
老付站在门外,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做你想做的,爸爸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第二句是:“你妈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卖掉多年的房子,让一双老人背井离乡,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这是冒险,也是任性。可即便如此,老付却仍旧无条件支持,他不反对不干涉,也不多问。
付语宁不想说不想做的,老付从不逼迫。他有一位好父亲。
他站在黑暗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打开门。老付没走,客厅的光亮照进漆黑的卧室,他不孤独,也并非总是一个人。
“谢谢你,”他说,“老付。”
老付就笑,一位慈祥的老头儿,“等你哪天想说了,就告诉我。老付是老付,老爸是老爸,不想跟老爸说的,可以跟老付说。”
付语宁立在门边,身形一半隐在暗中一半站在光中,“好。”
老付走后,付语宁翻来覆去睡不着,鹿开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看见屏幕亮了,没接,任由它震。
卖房中介和公司投简历留的都是这个号码,怕错过重要信息,所以没敢关机,想到了新环境再换新号码。
只是这鹿开半夜一直打,着实烦。屏幕反复亮了暗,暗了又亮,付语宁不拒也不接,直到对面消停,又发来一条简讯: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紧跟着又发来第二条:我去找你。
付语宁没回。
其实鹿开就在楼下,若是付语宁现在走到窗边,开窗便能看见。鹿开抬头仰望付语宁亮灯的卧室,就这样一直守着,直至熄灯也没走。
他站了一夜,守了一夜。
第二日,付语宁随往常一样,照旧没有出门。鹿开不得以又去电话骚扰他,可他一直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