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语宁裤子半褪坐在浴缸内,手里拿着一片锋利的刀片,封可盐推门进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到魂不附体,他冲上前,吼出来的话破了音,“付语宁!”
封可盐箭步上前,情急之下打偏了他手里的刀片,争夺之中那刀片扎进了他的大腿内侧,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池内瞬间赤红一片。
封可盐真的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搂着付语宁的手都在抖,他语无伦次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付语宁,付可甜……”
他该说点什么,可他真的怕到说不出话来,如果晚上来一分钟,如果不是他怕付语宁一个人待着,如果……
他不敢想,话里带着颤音:“别这样,别这样。”
付语宁在厕所里找到一盒剃须刀片,刀刃锋利无比,割了这二两肉想来是没什么问题。
可惜下手偏了位置,刀身尽数没入了一旁的大腿内侧,他望着满手的血,眼神空洞洞的,“没了这东西,你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了?”
他想,是不是变成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陈北鞍和鹿开就会失了兴趣。
封可盐肩颈处感到一阵热意,成串的泪很快洇湿了大片衣襟。
他哭,他也不好受。好似有双无形的手捏着封可盐的心,上头被人挖了个窟窿,血肉模糊地淌着血,一抽一抽地犯疼。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过分了。可是错的不是你,你不要惩罚自己。”封可盐说,“你去割了陈北鞍的,割了那群人的,可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鹿开冲动,大哥心理不正常,我早该知道的,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让你有所提防,我以为自己能想出计策。”他说,“对不起付语宁,对不起。”
“你从来都没有错,这些不该你来承受。我不该招惹你,不该把你拉进来,把你当成报复鹿开的牺牲品。”他有悔,“碰了你的人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可你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付语宁下巴杵在他肩窝,泪如雨下。好多双眼睛,好多双手,他们看着他,抓着他,四周充斥着笑声,挥之不去。
“小咸。”
“我在。”
“可你拦不住一心求死的人。”就像拦不住想自残的人,错失了这次机会,总能等到下一个机会。
封可盐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他怕他做傻事,怕一切不可挽回,搂得他越发紧了,“为了他们不值得。”
付语宁忍着疼,轻飘飘地答:“可是,能解脱啊。”
血从他的腿下蔓延开来,封可盐满眼都是刺目的红,鼻尖阵阵血腥气直冲脑门,它们叫嚣着喊:你也是个刽子手,你也是你也是。
封可盐有多少年没哭过了?若是追溯起来,最后一次哭还得是十一二岁和鹿开打架那年。
他的风度矜持,成日端着的温文尔雅终于不复存在,哽咽着粗哑的嗓子,一遍遍地喊他名字,“对不起,付语宁,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