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夏日将近,夜中仍然闷热,风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碎响。宋道初按下车钥匙,不远处的宝马亮了下灯,光芒映在宋道初额间的汗珠。那汗珠沿着他英气的鬓角滑下。他说:“我带你去醒醒酒。”
“我被下药了。”陈未识说。
宋道初眸光微沉,但静了片刻,仍没有发作。他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陈未识失笑,“我们都离婚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再想办法。”
说完他便转身,走到露天停车场的另一头,靠近会所后门的地方,那里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中,停了一辆机动的三轮车。街灯把那三轮车的影子怪异地投射在会所后壁,陈未识抬腿跨坐上去,拧动钥匙转了转车把,便是一阵又一阵“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要先声夺人似的。
他想着他要马上离开。不然,就不符合他们离婚时的协定。他不应该再给宋道初添麻烦,不论是花边新闻还是慈善新闻,他都不应该再沾上宋道初的一点点衣角。可是就在他尝试第三次点火时,车把突然被宋道初抓住。
他一怔,望过去,宋道初却正盯着手机,紧紧皱起眉头。
是邵景荣给他发来焦急的道歉,还说明了他弟弟给那不知名的送花小哥灌的什么药。看见药名,宋道初蓦地转头,便对上陈未识不辨深浅的目光。
那一刹那宋道初没能忍住眼神里的怒意,反而让陈未识怔了一怔。
“是,我们是离婚了。”宋道初盯住了他,“结果却出现在同一场所,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陈未识皱眉:“可他们根本就没有认出我。”
宋道初说:“你不知道他给你用了什么药,你没办法解决。”
“我没办法解决?”陈未识一口气提上来,反而又笑了,“你有办法?”
又是这种笑。
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陈未识从来不会这样阴阳怪气地笑。
宋道初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陈未识不快。“你状态不对。”他说,“你要这样回去?骑着——这个?”他低头看了一眼三轮车,“你要是倒在路边,明天的头版头条——”
“轰隆隆——”陈未识再次点火,猝不及防的柴油机声响截断了宋道初的话。陈未识脸色苍白,但他咬紧了嘴唇,却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态度。宋道初抬起手,抓了一把头发,而陈未识还半抬起下巴,冷冷地说:“你让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