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选了一身小一码的衣服,穿在陆行身上,裤脚和袖子往上缩了一截,再加上压根没化妆、乱糟糟的发型,陆行在镜头里一下子变成了个模样。

唯有不为所动的表情能依稀窥见属于陆行的那部分风采。

王贺透过镜头,注视着陆行,注视着活过来的男主角。

他脑海里有无数个画面,罗列着这部尚未成型的电影的每一幕,他只需要俯身就能将它们串联起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拍电影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至少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如此。

他们总是需要面对很多问题,很多跟想象不符的冲突,很多超出能力之外的节奏控制。

但在将镜头对准陆行的时候,或者说,在更早之前,在他从电视上看到陆行的那一刻起,在这个剧本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一瞬间,这部电影就像有着自由意志一般,冲垮了一切理论上应该存在的问题。

“它”活了过来,或者说,他,电影主角在他的脑海里活了过来。

短暂的做了下思想准备后,陆行开始奔跑,王贺扛着摄影机跟在陆行身后,时而拍摄他的背影,时而拍摄他的正面。

一部摄影机还是太少了,如果能再多一个摄像的话,那他能拍到更多想要的画面。

不过没关系,王贺眼下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镜头上,他看到了陆行紧绷的表情,看到了陆行因为不合身的运动服而走形的跑步姿势……

黑夜,从背后投来的灯光,逆光而行的奔跑者,沉默、紧张、无声的呐喊。

王贺贪婪的拍摄着这一幕,拍摄着陆行呈现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