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的时候既不叛逆也不冷酷,喜欢把被子盖得很歪,显得有些孩子气。
想了想,肖嘉映还是没有叫醒他。
跟自己手腕上变少的伤痕相比,谈默不仅额头上的疤丝毫没有变浅,耳畔后还多了许多隐晦的疤,应该是过去几年留下的。
那几年他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老余说他辍学,卖血,险些失手杀了他爸。护士说他精神分裂。白主任说他自我麻痹,不肯从幻想中解脱出来。
难以想象那段时间他是怎么撑下去的,在靠什么念想坚持。
虽然肖嘉映打小过得也不算好,但说真的,不是谈默这种挣扎于温饱的不好。
从小跟着控制欲很强的母亲生活,缺少父爱的同时又被同学孤立,渐渐形成了肖嘉映压抑的人格。
谈默不是这样。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愿意交朋友,活得不卑不亢,对人对事的态度都是松弛的,不像肖嘉映那么焦虑,那么习惯于自我否定。
他的困境都是因为出身,因为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影响,背负着重重枷锁在生活,想跑也跑不快,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难受和可惜。
我该怎么帮他?
肚子瘪了一天一夜,肖嘉映决定吃饱再继续想这个问题。
“早啊。”
迈进客厅,突然听到清脆的嗓音,肖嘉映惊喜万分:“兔子!”
许久未见的兔子正以高难度二郎腿姿势盘踞在沙发上,在肖嘉映出来的第一秒,立刻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正是本小姐!”
“……”
过去把她拎起来,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跟从前一样,有点娇憨又有点古灵精怪。
“你怎么找来的?”
结果立刻被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废话喔,当然是熊引我来的!”
“可他还在里面睡觉,也没办法通知你吧。”
“我跟他有心电感应啦。”
肖嘉映噎住:“你们为什么会有心电感应这种东西。”
“笨死了,这还要跟你解释,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啊。”
什么同类人,明明一个是熊另一个是兔子,连物种都隔着十万八千里。
肖嘉映决定不跟她计较这些。
“兔子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这种谦卑的态度让兔子很是满意,屁股向旁边一挪,肉垫爪子拍了拍沙发,“坐!”
挨着她坐下来,想了一会儿肖嘉映才开口。
“我问你,有没有办法能再回到熊想象的世界去?我有必须要改变的事情。”
兔子斩钉截铁地说:“想都别想。”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