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只要有一息尚存,仗着链血振魂术的加持护佑,杨叔怎么也能撑过今夜。
为何急转直下,天塌地裂,竟如噩梦一般……
“蚂蚁不想杀你。”忽然间,那句话就从几乎空白的脑袋里蹦出来,在骆铃倾弱无助的时刻,这句话就像是在心海之底突然涌现的毒素,猛烈扩散,骤然颠覆了少女的认知。
莫名的恐悚令人战栗,跪着的少女弓起身子,双手交叉,深埋头颅,放声哭泣。
郑翠娥本已站起,立于一侧,见景抚上骆铃背脊,想做慰藉,但一触之下,欲言又止。
骆铃昂起泪脸,以满满的哭腔诉道:“姐姐,我该如何是好啊?”
郑翠娥无言相对,唯有张开怀抱。
两姝轻轻相拥,暗香温旎,耳鬓交磨,虽是悲情,但也无限美好。
不过,骆铃绕过郑翠娥肩头的右手小袖里,正缓缓滑出一柄小巧短剑。
畏惧的恰恰是要成为的。
剑早已出鞘,少女的目光却稍稍有些迟疑,浮于心中的真相似乎又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便在此时,一股尖锐的刺痛从腹下传来,瞬间她握剑的手就把持不住,疼痛像是一个无止尽的魔窟抽吸了所有气力,骆铃整个人虚软的靠在郑翠娥身上。
郑翠娥摩挲着骆铃的发丝,附唇耳旁,轻轻叹息道:“唉,你太聪明了,姐姐本不愿做到这一步的。虽然这样做最好,可毕竟姐姐还是爱惜你的。呵,小败是错,大败反而有翻身余地呢。这些话也就说给你听听吧。”
言毕,郑翠娥松开了取自蚂蚁的锐匕,放置好目光涣散的少女,便要站起,可是她侧耳听音,已然温柔的面色骤然趋冷,沉声低喝道:“哪来的鼠辈?”
无人应答,适才骚动的芦苇丛瞬间无声无息。
郑翠娥拔剑出鞘,深长吐纳,下一刻人剑合一,剑吟异啸,竟是娇小人儿附剑飞纵,直刺河岸芦苇丛。
四大世家家风不同,武学风格也是各走一端。其中郑世家的门第观念极强,非常讲究出身。中原门派除了其他三大世家,少有门第能入得了郑世家的眼界,要列举其交际的圈子,恐怕都用不了一页纸单,通婚方面,郑世家亦是绝对不与这纸单之外的族派联姻,从未听说郑世家那个子弟嫁娶了草莽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