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黄金龙,燕雀楼的公子,年方十五,酒楼里人叫他黄大少。他有一张温和可亲的圆脸,细小但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双颊拱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上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天塌下来都有开心的理由。但是此刻的他显然没有逗笑的心情。
“别废话,快给我打上一斤醉仙碧。”黄金龙闭上细小的眼睑,大大咧咧地说。
“小龙,你来了正好。你来给你娘评评理,你说你爹是不是犯贱,居然敢去跟对面街的豆腐西施魏阿娘眉来眼去。我还没死呢,他就张罗着去找二房啦。我要是死了,这燕雀楼不是要被那个狐狸精糟蹋了!黄财奴,我跟你说,你别以为老娘我没人要了,当初要不是你死乞白赖地围追堵截我,我还不定嫁得多好呢。”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从燕雀楼的二楼上传下来,震得黄金龙耳朵一阵生疼。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围着围裙,挽着袖子,气势汹汹地从楼上走下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位气恼得满脸通红的灰发汉子,他跟在这妇人身后叫道:“你就吵吧,你就闹吧。让所有人都听到最好。我还就跟豆腐西施有一腿了,怎么着吧?你以前还不是和燕雀楼二掌柜眉来眼去过?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啊。儿子,你来了正好,你来评评理。你说凭你爹的手艺,娶谁不混得风生水起。我手艺在燕雀楼是不是糟蹋了?”
“我燕雀楼没你挺好,你要另谋高就,请便!”
“我还就走了,离家出走,出家做和尚都好过在这儿听你啰嗦!”
“你做和尚也没人要,一天不吃肉你受得了吗?”
“我吃粪也好过在这儿吃红烧肉。”
“儿子,你就看你娘受欺负不说话啊?”
“儿子,你说你爹我委屈不委屈!”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哎哟!”黄金龙的耳朵都快被吵架声震出血了,只能捂着耳朵走到中年妇人身边小声说,“娘,豆腐西施魏阿娘可不是女人,哪儿能做我爹的二房啊?”
“啊?是吗?”中年妇人一愣。
“可不,魏阿娘,您听这名就该知道啊。您也想想咱家老二的情况,爹对他好言好语,也是爱屋及乌,您在这儿瞎生什么气?”黄金龙苦着脸说。
“咳咳,什么嘛,这么骂他都不说清楚情况,真是。”黄母顿时消了气焰,只是瞪了黄父一眼,脚下紧蹈几步,飞一样地上楼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