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传来一阵马嘶声,崔安瞧向窗外,却见一名身材削瘦的中年汉子正自伸手去解自己和杜晓月坐骑的缰绳,那店小二上前阻拦,被他当胸一掌推出老远。
崔安伸手抄起桌上的酒盅,朝着那人手腕掷去,那人只听得背后风声飒然,似是有暗器袭来,待要闪避已是不及,酒盅“啪”的一声在他右手手腕上撞得粉碎。崔安这一掷运上了五分内力,那人只觉手腕一阵剧痛,碎瓷片嵌入皮肉,鲜血登时汩汩而出。
那人情知不敌,更是毫不回头,左手拔出腰间短刀,只一挥便将两匹的马缰割断,随即飞身骑上其中一匹马,拉着另一匹马疾驰而去。
崔安清叱一声从窗中飘身而出,在空中轻轻巧巧一个转折,已落在了屋顶之上,随即又是纵身掠起,几个起落之间已是与两匹马齐头并进。
那人在街市上纵马而行,两旁行人纷纷闪避,登时是一片大乱,那人虽然不住催马疾驰,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终是不能全速奔驰,是以不出片刻,崔安便从屋顶上已兜到了两匹马的前面,随即飘身掠下,负手立在街道中央。
那人见崔安拦在前面,暴喝一声,在马臀上狠拍一掌,那匹马吃了这一掌,长嘶一声陡然加速,冲向崔安。两边路人见这娇怯怯的女子转眼间便要葬身马蹄之下,都是忍住不大声惊呼。
崔安待那匹马冲到身前三尺之内,陡然间双足一点跃在空中,此时那匹马已疾驰到了崔安身形下方,崔安伸掌在马头上轻轻一按,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双足已踏上了马背,那人应变亦是神速之极,左手短刀当即向后挥出,如电般斩向崔安足胫!
崔安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招,双足甫一踏上马背,便即运起少阳指法,一缕指风射出,射中了那人背心的灵台穴,那人短刀挥到中途,突然间全身一麻,从马上一头栽下。
崔安抓起两匹马的马缰向后紧紧扣住,那两匹马骤然受力,都是前蹄高高扬在空中,狂嘶不已。但崔安这一扣之下已运上了七八成内力,两匹马尽管狂嘶挣扎,却不能前进半步,终于乖乖停下,立在街心不动。
崔安见那人已摔得昏晕过去,便将他拎上马背,自己骑在另一匹马上,回到酒楼门外。杜晓月在酒楼下负手而立,见崔安将那人擒回,悠然一笑道:“这偷马贼谁的马不好偷,偏偏盯上了崔姑娘的马,这岂不是自找倒霉?”
崔安亦是微微一笑,将那人拎下马来,低声道:“这人武功不弱,绝不是要偷马这么简单。”
杜晓月道:“那就奇了,这两匹马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这人若不是为了偷马,难道……”说着瞧向这两匹马,忽然发现其中一匹的马鞍歪歪斜斜,系住马鞍的皮带已被人用利刃割断了一半,不由心下一凛:难道是这马鞍有何蹊跷?
崔安此时也瞧见马鞍的异状,微一凝神间已明其理,这匹马恰是她一路上的坐骑,片刻前马鞍还是完好无损,这定然是那人急于取出马鞍中所藏之物,想先将马鞍取下,但未驰出多远便被她追上,是以这皮带只来得及割断一半。
杜晓月见这马鞍黑沉沉地毫不起眼,须得仔细才能看出比寻常马鞍似乎厚了数寸,当下上前取下马鞍,轻轻一掌击下,这马鞍是木头所制,“喀”的一声应手而断,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油纸包从马鞍的中空处落下。
崔安拾起纸包打开一瞧,只见包中是一本薄薄的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枯木集”三个大字,朝着杜晓月一扬,笑道:“你当年千辛万苦要盗出此书,想不到今天居然就这么轻轻易易的到手!”
杜晓月接过书略翻了几页,又交还给崔安重新包好,微笑道:“原来那姓汪的是受托要把这书藏到马雄旧府的密室中,他生怕被人发现,就把书藏在了马鞍中,想不到事情败露,这马却被咱们误打误撞地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