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每一届鉴宝大会展出的各种宝物多达百余件,几乎每一件都会引起激烈争夺,若无限制,任凭竞拍者相互加价较劲的话,拖延到明天晚上都不会结束。自第三届鉴宝大会开始,盐帮便订下了这条规矩,从此以后竞拍的进程便大大加快,一般都可在午夜前拍完所有宝物。”
胡笑天问道:“万一有一方比试时被错手击杀了呢?”
玉香笑容一沉,轻声道:“刀剑无眼,生死由命!”
胡笑天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多望那木台一眼,这分明是暗藏杀机,浸满鲜血的擂台呀!尽管未曾见识过鉴宝大会的盛况,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为了争夺某件宝物,一对对江湖豪杰各施绝技,拼死争斗的惨烈惨景。要想夺得心仪之物,除了具备雄厚的财力,还须拥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和运气。因为所有竞拍者都戴着特制的面具,假如你不幸遇上曾项杰、皇甫济、阎大这等级数的竞争对手,小命恐怕难保。不过盐帮中人行事冷酷暴烈,推崇勇力取胜,不爱讲什么客套过门,订下如此规矩也不稀奇。心念电闪间,又问道:“既然是一招定胜负,那由谁来做仲裁才能让双方心服口服?”
玉香肃容道:“当然是盐帮帮主颜段华呀!舍他之外,谁能服众?”
胡笑天点点头:“果然非他莫属!”
这颜段华乃盐帮数百年来不世出的枭雄,治帮严谨,手段高明,杀伐果断,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此人于三十年前加入徐州帮,自最底层的帮众做起,后积功升为帮主,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带领徐州帮发展壮大,压过山东帮、淮扬帮等盐帮传统势力,领袖群伦。再后来他突发奇想,联合漕帮共同举办中原鉴宝大会,结果大获成功,收敛聚集财富无数。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原本形同散沙,盘踞各地的盐帮势力破天荒的达成一致,愿意尊奉颜段华为总帮主,以徐州帮的堂口为盐帮总堂,同进共退,号令相随。至此,颜段华一跃成为江湖上炙手可热的巨头之一,无人敢轻言得罪。
这时忽听足音轻响,今晚的第二位嘉宾步入门中。胡笑天侧首望去,只见来者身穿一袭鲜艳的红袍,脸上覆盖着黑色的面具,眼神阴寒诡秘,不知修炼有什么邪门功法。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仿佛兵刃交击,火星四溅。那红袍人冷哼一声,尖声道:“你鬼鬼祟祟地看什么看?莫非想挑事不成?”胡笑天暗怒,但谨记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先行收回目光,以免引发无谓的冲突。那红袍人得意的笑了笑,不屑道:“没胆鬼!”昂然走到前排,自行寻号坐下。
不久,天色转暗,三五成群的竞拍者开始出现,陆陆续续地步入竹楼。尽管他们均戴着面具,但个个神光充足,身手敏捷,或凶悍,或冷峻,或飘逸,或威猛,几乎没一位是弱者。随着时间推移,大厅内渐渐变得嘈杂热闹,仔细听去,天南地北的口音皆有。
玉香见胡笑天不停朝大门处打量张望,眼珠滴溜溜一转,凑近他耳旁问道:“奴家斗胆,敢问公子是否想寻找熟人?”胡笑天心中忽动,反问道:“二楼的贵宾们是不是另有门户出入?”玉香道:“是的。通往二楼的共有四座小门,各有专用楼梯相连,我们在这里面看不到。”胡笑天暗暗皱眉,无奈说道:“我要找的人很可能在二楼某间密室,你有什么法子帮我吗?”
要救出衣舞凤,前提是找出陈天野的落脚点,否则的话召来魔门高手有何用?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想要搜遍徐州城,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鉴宝大会是他唯一可利用的机会。毕竟每一个人的气度、眼神、举止和习惯是截然不同的,走路的姿态自然也是千差万别。不论是陈天野、衣舞凤,或是华旭,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若是三人同时出现,那种强大无匹的气势就如黑夜里的火炬清晰可辨。胡笑天早早来到盐帮,便是要赌一赌运气,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即使陈天野果真到场,他也根本见不到,更别提监视人家的行踪了。
玉香道:“奴家善结人缘,认得好几位端茶送水的姐妹。她们可以上下二楼,或许能打探到一些公子感兴趣的消息。”
胡笑天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直接塞给她一张大额银票,道:“我要找的人姓陈,身份尊贵,他身边至少有一位高手贴身护卫。那护卫冷酷警觉,背插一对短戟,高约七尺。与他们同行的,很可能还有一位白衣公子。你若能探听清楚他们现在哪一间贵宾室,以及从哪条通道出入的话,我再给你一千两做为报酬。”
玉香紧紧攥住银票,一颗心欢喜得几欲炸开,颤声道:“上天作证,玉香绝不教公子失望!”
胡笑天叮嘱道:“这三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你们千万小心行事,万一不慎露出马脚,恐有杀身之祸。”
玉香轻笑道:“公子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快步走开,暗中联络布置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