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页

胡笑天动手反击亦属无奈,哪怕他束手就缚,装作不会武功,同样会遭到种种羞辱,最后也免不了手脚断折的下场。既然退无可退,唯有挺身而战!身为玄宗之徒,岂能任人羞辱而不反抗?他左拳竖起护住面门,右拳隐于腹前,沉声道:“来吧,你们想单挑还是群殴?”

联竹帮乃是黑道帮派,帮众好勇斗狠,崇尚个人勇武,与其他黑帮没什么区别。一名手长脚长的汉子越众而出,轻巧地挽了个棍花,粗声道:“我冯二狗来单独会会你!”

胡笑天道:“你用棍,我赤手空拳,不公平!”

冯二狗冷笑道:“穷人饿死,富人醉死,又何尝公平?小子,接招罢!”长棍抡圆,一记“乌云盖顶”呼的击下,棍头对准了胡笑天的头顶要穴,已然抛弃游戏之心,将他当成真正的对手看待。

砰!喀嚓!长棍击中胡笑天上扬的手臂,劲力反震,登时被当场崩断。冯二狗只觉对手的筋骨坚如精钢,一击之下棍身剧震,虎口发麻,半截短棍滴溜溜的脱手飞出,不由惊骇交集,难道此人是扮猪吃老虎,实乃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

胡笑天仗着有玄宗灌注的内力护身,以手臂硬挡来棍,虽然成功化解杀招,但反震之力同样传入他体内的经脉。他忍了又忍,嘴角还是涌出一缕鲜血,原形毕露。

联竹帮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此人外强中干,是个纸老虎!那冯二狗“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咬牙道:“你小子的骨头够硬,差点吓到了你冯二爷!”左手变鹰爪虚晃一招,踏步急进,刷的抽出一记高鞭腿,猛踢胡笑天右侧太阳穴。

胡笑天藏头缩颈,抽身便退,蓦然间腿影连闪,冯二狗竟使出连环腿法,照准他胸腹处连连踢来!砰砰砰,胡笑天双臂如锁横在胸前,刹那间连挡对手六七招飞腿,每接一招便如同被铁锤击中一次,下盘浮动,连连后退以卸去腿劲。冯二狗以硬碰硬也不好过,但觉双腿连击之后骨骼几欲断裂,痛楚难挡,不得不凝身止步,原本想好的杀招便递不出去了。胡笑天乘隙停步站稳,脸色由青转白,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反手抹掉嘴角的血沫,身躯如枪挺立,冷冷地望向对手:“胜负未决,再来比过!”

冯二狗大怒,方欲移动脚步,一阵刺痛从腿脚处传了上来,令他不禁呲牙咧嘴的叫唤:“他奶奶的熊,痛死老子了!你这书生莫不是会邪术?明明出招时没什么内力,偏又能把人震伤。”

胡笑天其实并不比他好过多少,禁功修行最大的弊病便是无法施展内力,一旦遇上武功高手,极易遭遇灭顶之灾。胡笑天连遭痛击,经脉受损,内伤着实不浅,但他全心迎敌时,意外感应到双臂少海、阳谷等诸穴内的真气有沟通运行的迹象。尽管真气略微外放便即回缩,可毕竟是从未有过的先兆啊!心中蓦地一动,玄宗令自己禁功修行时并未详细指点该如何突破冥神真气锁,莫非是要在战斗中寻求突破?魔教的各种功法修行与白道的浩然中正不同,几乎都与杀戮争斗相关,绝没有枯坐洞中闭关数年,然后一举登顶的先例。他周身七十二处要穴都灌注了玄宗的真元,如同七十二把枷锁加身,锁住了经脉运行的线路,使得真气无法运转。他每夜吐纳运功,试图冲开哪怕一处穴道的枷锁,但始终找不到窍门。今天战意催发之下,无意中感受到禁制松动,实乃天大的惊喜。

当然,这一方面是他刻苦修炼,屡获奇遇,体内的阴阳二气积累深厚,已到了突破瓶颈的上限。另一方面,则是敌人武功修为有限,不致于甫一接触便将他击到,使他能够保持战斗的状态,有充足的时间去感悟身体的细微变化。假如是与驼妖正面交锋,人家一掌就把你打得吐血倒飞,下一掌便可能要了你的性命,哪有心情去考虑如何突破修炼瓶颈?

胡笑天喃喃道:“我明白了,禁功修行并不等于不战啊!师父,你好深的心机!”他回想一路走来的无数恶战,多少次险死还生,忍不住哈哈大笑,气势为之一变,凌烈的杀气弥漫四周。

联竹帮众人大惊,似乎眼前一花,这已露败象的书生陡然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狂放强大的霸气扑面而来,令人心胆俱寒。众人心中嘀咕,这趟莫不是踢到了铁板吧?一时萌生怯意,裹足不前。

忽听一声暴喝传来:“你们为何傻站着不动手?!”

众大汉转身望去,只见那恶汉带着孙浩翔飞身赶到,满脸的怒容,显然对他们拖拖沓沓大为不满。众大汉忙辩解道:“堂主,情报有误,点子扎手!”那恶汉经验何等老道,举目一扫场中的状况,拍了拍孙浩翔的肩膀,道:“孙四少,我联竹帮一向和你合作愉快,可是这一次你为何欺骗我们?”孙浩翔叫屈道:“天地良心的,我哪有胆子欺骗联竹帮?”那恶汉一指受伤的两名帮众,不快道:“你说过这姓胡的书生仅有两分神力,但没有提及他会武功呀!我的两位兄弟因此大意受伤,还不都是你的过错?孙四少,你那一千两酬金可不够支付我兄弟们的汤药费、营养费、误工费。”

孙浩翔脸上肥肉抽动,已明了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找联竹帮出手报复?一千两银子丢进水里尚未听见响声,马上又要被迫放血了!早知如此,便咽下这口恶气好了。为了一个男人掏空自己的口袋,实在太不值得,太愚蠢。可是面对着那恶汉凶残的眼神,他如何敢打退堂鼓?先是慢吞吞地掏出两张银票,大概自己都觉得数目太少,又忍痛多加了两张,苦着脸道:“诸葛堂主,李秀娘那母老虎管的严,我手头也不宽裕,至多再加八百两的汤药费,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