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就仿佛滔天巨浪中的一座孤岩,傲立不倒,气涌如山,双脚进退移动不过盈尺,掌中一柄剑见招拆招,舞得甚急。
忽然吴天德一声长啸,长剑扬起向斜后一指,身形如苍鹰一般矫然跃起,刷地一下落在封禅台一侧。
只见左冷禅立在台中,那柄较一般长剑略长略宽的嵩山铁剑直飞到半空中,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铿地一声落在大麻石上,当啷啷一串响,跳跃几下便寂然不动。
一直注目观看的台下群雄以封禅台为中心,惊呼声向波浪一般向四下传开,不少人惊呼道:“左冷禅败了!”“左掌门败了!……”站在近处的人看见左冷禅呆立台上,右手垂下,指尖淋漓滴下一行鲜血,也情自不禁叫道:“他手腕受了伤,他被刺中了!”
吴天德嘴角微微泛起一番笑意,此番他没有用回声谷的轻功身法、没有用天得一刀,只用融合了‘独孤九剑’高明剑意的华山剑招,终于打败了这一代枭雄。
丁勉等人向台顶抢前几步,惊道:“掌门师兄……!”
左冷禅呆呆而立:他本想在武功上挽回些颜面,回头再迎付各大门派时,也有资本讲话,可是现在却是败得如此彻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挽回了。
丁勉见他不答,又抢上两步,急叫道:“掌门师兄?”
左冷禅心中无数念头纷去沓来,想到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筹划五派合并,可是这无意中钻出来的吴天德,竟使得自己霸业为空,功败垂成,不但身败名裂,连嵩山祖师也要为之蒙羞,他忽然仰天发出一阵苍凉的大笑,笑声远远传了出去,山谷为之鸣响。
嵩山派几名弟子抢过去,齐叫:“师父,咱们一齐动手,将华山派上下斩为肉泥。”
左冷禅默默摇头:今日五岳大会,峰上如此多人,怎么杀得干净?况且吴天德揭出百年前后本派两桩丑闻,除了本门弟子,恐怕那些助拳的人也早离心离德,如果真要动手,嵩山剑派可就有灭门之虞了。
左冷禅拿得起,放得下,确是一代枭雄,这顷刻间已定下计策,要保得嵩山派百年基业,唯今之计,只要自己来承担一切罪责,平息四派之怒,引起天下英雄的同情。只要我嵩山派还在,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几十年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左冷禅想到这里,忽地转身面对台下,高声喝道:“汤师弟听命!……”汤英锷怔了一怔,忙抢上两步,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请掌门师兄吩咐!”
左冷禅抬起头来,高声说道:“七弟,本派之中,你武功虽不甚高,但平时扶助我治理派中事务,公正无私,嵩山上下无不信服。由今日起,由你继任本派第七代掌门!”
丁勉、汤英锷等人错愕大惊,失色道:“掌门师兄,万万不可!”
左冷禅一低头,厉声喝道:“住嘴!”语气一缓又道:“丁师弟,你们好生扶助七弟,嵩山派是侠义传人,自祖师爷创派以来,铲奸除恶,从不落人后。所谓瑕不掩瑜,怎可因为个别弟子不屑便自甘菲薄?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他说着,眼中射出无比炽烈的光芒,死死盯着汤英锷。汤英锷平时便在嵩山伴他处理教务,如何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不禁黯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