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有人已暗暗点头。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吴掌门这番言语,宅心仁善。若真能如此,天下的腥风血雨,刀兵纷争,便都泯于无形了。”

不过五岳剑派中人,虽然早些年的仇恨已年代久远,又知道当年是受了别人奸计,或可放在一边。但是这其中有人父兄就死在日月神教手中,有的师长受戕,这种仇恨又岂能说消便消?

吴天德细看众人脸色,又道:“虽然在场有些师兄师弟们父执辈就死在日月教之手,可是日月教何尝不是有许多人死在我五岳剑派手中?我们既以侠义自许,又明知事出有因,双方都是受害之人,还要无止境地打下去么?

日月教固然灭不了我五岳剑派,试问在座谁有把握便将日月教灭了?若有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便请他站出来,先将任大小姐杀了,然后与日月教继续打下去。这一辈分不出个上下,就让我们的弟子、儿子、孙子,让后代子孙们辈辈地仇杀下去好啦!”

他说着手往任盈盈一指,众人的目光都瞧在任大小姐脸上,此时日已西斜,天边残阳如血,落日余晖照在她俏美的脸上,显得异常动人。

任盈盈微微睇视吴天德,心想:“你这一招也太险了吧?若是真有人上来杀我,你救是不救?”

台下群雄眼见这样一个美丽少女,端艳无方,气质圣洁,若是她是个邪魔歪道,就此冲上台去把这样一个美丽少女杀了,如何下得了手?何况她现在可是魔教教主啊,听说年底便要继位,杀了她,前人的仇是报了,可是本派也亡定了,一时之间台上台下鸦雀无声。

吴天德看到任盈盈瞧他,心中暗笑不已。这台下要说有仇,自然是五岳剑派与魔教之仇最大,可是这些人中就算有人不忿,作为各派掌门自恃身份,同时为了本门存亡考虑,也决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冲上台来杀人。至于那些门人弟子,五岳剑派最重规矩,掌门人不动,又有哪位的门人敢自作主张?

吴天德眼角一直注意着左冷禅,见他身形动了一动,似有话要说,连忙向任盈盈暗暗示意,任盈盈微微皱了皱眉,暗想:“你对我说过,这教主是东方不败移花接木计划的一环,岂会真的传位于我,要我出来表示,解得一时之围,将来该什么办?”

她心中想着,还是跃身而出,向台下团团一揖,拱手道:“各位英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女子有心与各派交好,纵然不能重修旧好,也希望能抛却往日恩怨,彼此和平相处。日月神教其实大多从事的也都是正当行业,靠劫掠偷盗如何养活百万教众?如果小女子能秉持教务,自然会清除教中害群之马,诸位要除的魔,便也是本教要除的魔了!”

台下五岳剑派中人面面相觑,兹体事大,五派未经讨论,谁也不敢擅自做主答允。可是现在就上台将她杀了,与日月神教全面开战的想法,就连自视甚高的左冷禅,在没有实现五岳并派、再兼并其他各大派的计划前,也不敢有此妄念。

吴天德也知道要大家经过自己一番话,立时便大彻大悟,放弃仇怨,那些亲人身受其害的人,是决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下心结的,不过只要能让大多数人暂时放下这段仇怨,那么自己便有机可乘。要他们暂时放下仇怨,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挑起另一段仇怨。

吴天德喋喋不休、偏偏不说那大奸人是谁,就是要勾起大家的迫切心情,逼得他们暂时放下此事,转而追究是谁布局陷害本派。

果然,不止五岳剑派中人,便是台下不相干的门派也大叫大嚷起来:“吴掌门,这事儿可以暂且不谈,但那挑起五派和魔……和日月神教相互残杀的大奸人到底是谁?”

泰山玉馨子也忍耐不住,大声道:“吴掌门,你就别卖关子啦,华山正邪大火并,本派伤亡最重,泰山十神剑全军覆没啊,你快说,那陷害本派的大恶人到底是谁?”

吴天德立即接口道:“百年前投书日月神教,陷害五岳剑派、谋杀本派岳肃、蔡子峰两位前辈的人,姓叶、名无缺,诸位前辈、诸位同门,可有人识得此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