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倒是真的不怕,连魔教中许多人都不识得任大小姐相貌,这嵩山封禅台上人数虽众,却都是白道中人,又怎么可能从人群中认出这位圣姑来?
二人沿着山路行出一里多远,前方便是一道山梁,这山梁上都是颗粒极粗的黄沙,许是因为土质疏松不能蓄水,这一处山梁寸草不生,一走过来便觉山风呼啸、十分清凉。
山梁旁有一处石亭,正立在悬崖边上。亭中摆着茶水点心,正有三个四旬左右的汉子坐在那儿闲聊,见二人过来,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拱手道:“嵩山末学后进,在此恭迎各路英雄豪杰,不知二位是……”
吴天德目光落在那人手上,只见他手节粗大,骨节处磨得发亮,显然擅长极厉害的掌上功夫,嵩山派剑掌双绝,以这人的武功,就算在人才济济的嵩山派也绝非无名之辈,却被派来担当迎客待宾的事情,看来左冷禅为了彰显嵩山派人材众多,有心派些高手来做迎来送往的事,想给参加大会的人一个下马威了。
他淡笑拱手道:“华山剑宗吴天德,特来参加五岳大会!……”那人听了啊地一声,神色间变得似乎十分惊喜,说道:“原来是华山剑宗吴掌门大驾,敝派左掌门在山上恭候多时了。”
旁边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矮瘦汉子笑道:“衡山、恒山、泰山的诸位师伯、师叔们前天便已到了。华山派诸位师伯师叔和其他同门上山后说道吴掌门也要来参加五岳大会,敝派掌门十分欣悦,吴掌门能来,嵩山上下倍感荣幸,掌门师……尊嘱咐弟子们见了吴掌门,要尽心接待,请吴掌门到亭中待茶。”
吴天德摇头道:“此刻大会想必已经开始,吴某岂敢让左掌门久候,这便上山去了。”左边那个身材矮胖、头顶半秃的中年人忽然“嗤”地一笑,见吴天德看他,忙又收了笑意,毕恭毕敬地道:“吴掌门,山上群雄毕集,照应不周,因此在这亭中设下迎宾簿,请各路英雄留下姓名,所以……”
吴天德这才发觉那亭中还备了纸墨笔砚,他哪里知道武林大会还有‘签到’这一说,不禁尴尬地一笑,说道:“哦,原来如此,那我们便过去吧。”
那半秃汉子瞟了任盈盈一眼,又向吴天德问道:“这位小姐是……”任盈盈本来要跟着吴天德过去,听见人问,不由一怔,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身份才好,便拿一双俏眼去看吴天德,瞧他怎么说。
不料吴天德听到这句话时,忽然脸上一红,这一红可红得太有学问了,这几名嵩山弟子早听说华山剑宗吴天德风流好色,大闹恒山尼姑庵的风流韵事已是尽人皆知,见他被人一问居然脸上发红,扭头再瞧瞧任盈盈那俏丽不可方物的绝美容颜,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一番,更显得十分暧昧。
任盈盈又气又羞,趁着那三名嵩山弟子头前带路,忽地紧赶两步,挨到吴天德身边,跺了跺脚,恨恨地道:“你……你脸红什么?”
吴天德讪讪地道:“我……我想起要签名,忽地想起自己的书法实在太……呃……太过惊世骇俗,所以心中羞愧,不想他们误会了,要不我再解释给他们听吧。”
任盈盈听了,想起他写给自己信中那堪称天下一绝的毛笔字,情知他说的是实话,倒不是有意捉弄自己,怒气便消了一半。可他这脸红得实在太是时候,任盈盈自己想想,也觉哭笑不得。
她娇哼一声,不屑地看了那三人一眼道:“哼,那是些什么人,需要解释给他们听?”
那三名嵩山弟子抢先进入亭中,将茶水点心移到一边,铺上笔墨纸砚,彼此暗暗传递着眼神,露出诡秘阴险的笑意。
方才吴天德一眼瞧出这三人武功不俗,只道是左冷禅为了给各大门派来个下马威,故意派出武功出众的门下弟子来充任迎宾,却不知这三人还是隐藏了实力。